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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我爱谁(1 / 2)

蒋乾州蒋伯尧打开门出去。

蒋家一帮子人都守在蒋昭野的病房外,蒋宗林拄着拐杖站在走廊上,几个医生、负责人正在他面前说明情况。

蒋措手插兜站在旁边,一如既往什么都不关心的模样。

蒋乾州和蒋伯尧对视一眼,走过去:“爸,您怎么回来了?”

“听说昭野受伤了,我过来看看。”

蒋宗林年事已高,虽然还挂着董事长的名头,事实上近些年已经不大理事。上了年纪反而喜欢待在乡下故里,偶尔闹个不舒服便去疗养院住些时日,在家里的时间不多。

今天惊动他亲自回来,可见事情之严重。

“昭野怎么样了?”

医生有些紧张,金主家的宝贝孙子受伤住院,就怕有个三长两短。“轻度的颅脑损伤,幸亏发现得早,救治及时,现在还在昏迷中,不过应该很快就能苏醒。”

老爷子摆了摆手,医院的负责人跟医生识趣离开。蒋乾州蒋伯尧父子俩的脸色都不太好看,老爷子一直没问,更让人担心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六少爷醒了!”

惊喜的喊声打破沉寂,拥拥攘攘挤满病房外走廊的人们齐齐转头。

蒋芙昀长舒一口气,提到喉咙口的心终于落地,尽管心下着急,还是先退避一侧,让几位长辈先进。

蒋昭野醒来就看到十来个人围在他床边,呈扇形将他包围得密不透风。

除了他姐他爸他爷爷,二房的人竟然也都在,拄着拐杖站在中间的是……

“太爷爷?”蒋昭野一激灵,条件反射想坐起来,刚动一下后脑勺牵扯起剧痛,立时嘶叫一声抬手想往后摸。

“别摸。”蒋芙昀抓住他的手,“你头受伤了,不能碰。”

“你就别动了,好好躺着。”

“感觉怎么样?”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医生?”

一时间关切询问之声此起彼伏,都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一个。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和思音在家里发生了什么?”蒋二奶奶肃容询问。

所有人都是收到消息便匆匆赶来医院,没人知道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宁思音怎么会对他这种手。

蒋昭野这才迟钝地回忆起一些事发时的片段。

比如跟宁思音被锁在同一个房间;他对着宁思音发情;宁思音抡起一个半米高的花瓶就往他头上砸……

头顿时更疼了。

蒋昭野恨得磨牙切齿。

“那个宁思音也太狠了,怎么对你下这么重的手。”六婶说,“你俩在三楼做什么,还把客房的门都给拆了。”

蒋昭野从对宁思音的恨意中抽离出来,目光闪了闪,意味不明地扫过蒋芙昀,以及跟在蒋乾州身后进来的蒋伯尧,抿着唇半天没吭声。

也许是发觉这里头肯定有值得做文章的事情,二房这边追问不停,蒋昭野则始终一声不吭。

蒋芙昀语气不佳:“六婶,他受伤刚醒,你就别问那么多问题了。”

“你这是什么话。”六婶不乐意了,“我也是想搞清楚宁思音做了什么,咱们家的孩子都被人伤成这样了,得要她负责的呀。”

扯着这样的大旗,蒋芙昀一时也无话可说。

“好了。”蒋乾州面色不悦地喝道,“少说几句,让他好好休息吧。”

六婶不敢和他顶嘴,不甘不愿地闭嘴。

蒋二爷却道:“在我们家打伤了昭野,这么大的事情不能随便就揭过,大哥,我看得叫宁家的人来说道说道。”

蒋昭野闷声说:“就是起了点争执,没什么事儿。”

听到他这么说,蒋芙昀不易察觉地松了口气。幸好他知道利害,这件事要是被二房知道,少不了大做文章。

“你们争执什么能争执到动手啊?”六婶不嫌事大。

蒋昭野最快:“你跟六叔吵架不也动手。”

“……”六婶被噎得翻白眼。

一直没出声的蒋宗林开了口:“既然昭野没事,其他人都回去吧。”

老爷子发话,没人敢有异议,陆续离开病房。

蒋措与老爷子一道离开,经过时,蒋乾州含义不明地看了他一眼。蒋措什么反应都没有。

-

病房余下蒋伯尧一家三口。

蒋昭野说:“姐,你把门关上。”蒋芙昀看看他,又看看蒋伯尧,过去关上了门。蒋昭野腾地一下坐起来,怒气冲冲又难以置信地嚷嚷:“爸,你疯了吧,你竟然给我下药?你就这么想把我送到宁思音的床上吗?!”

蒋伯尧现在看见他就来气,听他大声吆喝更是一脑门官司,喝道:“你给我闭嘴!小声一点!”

蒋昭野的脑袋后面血汩汩地流,但惊怒交加根本感觉不到疼:“我真想到你会做这种事,我现在怀疑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爸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

“还有你!姐,爸失心疯了,你也失心疯了吗?你怎么能帮着他……”蒋昭野的火气连同血气一块往外冒,“为了我好?为了我好,给我下药,让我去强/宁思音,你们怎么说得出口?!”

“昭野!”蒋芙昀厉声喝止他,“不要乱说话。如果不是你跟爸犟,故意搞黄了婚约,爸也不会出此下策。”

“你们到底都怎么了?宁思音到底有什么好,你们就这么上赶着非要我娶她?”蒋昭野怒吼,“到底是为了我好,还是为了你们自己,为了联合宁家的势力多分争一点家产?我根本就不喜欢她,不想娶她,为什么非要逼我?!”

“够了!”蒋伯尧也一肚子火,没耐心听他的咆哮,“不用娶了,现在就算你想娶也晚了。”

蒋昭野吼到一半失去愤怒的理由,剩下半肚子气无处安放,这一冷静,突然就觉得脑袋上的伤痛得要命。

他哀嚎着倒回床上,“爸你什么意思?我不用跟她结婚了?”

“闹成这样,你觉得还结得成?”

蒋昭野疼得哼哼,又觉得有点惘然若失。

“真不用了?”

蒋伯尧冷冷地看他,仿佛早就看穿了他矫揉造作哗众取宠的本质,懒得理会他甩上门走了。

-

一周后,宁思音和宁光启吃饭时,严智接了一通电话,随后过来道:“蒋家老爷子回来了,请您明天到蒋家坐坐,他想亲自见您。”

宁光启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

宁思音瞄他。

过了半分钟,将口中的食物咽下,他才说:“那就去见见吧。”

几日前的惊心动魄历历在目,宁思音下车看到熟悉的蒋家大门时,情绪有些许复杂。

自回国之后,她来蒋家的次数还真不少,路痴甚至已经慢慢熟门熟路起来。

今天气氛不同往日,经过的佣人都对她侧目,宁思音猜测是自己给蒋昭野开瓢的威名震慑到了他们。

蒋老爷子亲自在一楼大厅等候。

今日蒋家的人竟比她跟着爷爷第一次正式拜访那天还要多,乌泱泱地几乎填满整个大厅。

和上次不同的是,今天没那么多中年人,以二十郎当岁的年轻人居多。

蒋家的人基本都在。

从蒋乾州、蒋坤宇、大奶奶二奶奶,到蒋伯尧、蒋叔信夫妇、蒋季凡夫妇,再到蒋芙昀、头上还缠着一圈圈纱布的伤号蒋昭野。

宁思音并未谋过面的蒋曜征同样在场,大哥确实比几个弟弟都更沉稳持重,与他的名媛太太坐在一起。

还有一个气场十分严肃的短发女人,眉眼与蒋伯尧有七八分相似,两人一左一右在蒋乾州两侧——应该是传说中的蒋书记,蒋明诚的母亲:蒋听岚。

另一边,二奶奶身边坐着一个宁思音从未见过的女人,和善地对她微笑,她身旁站着一个十来岁戴眼镜的少年——五姑姑蒋听燕?

也就是说,除了一个听说在法国留学的小姑,整个蒋家,在今天聚齐了。

后面还有一大票英俊鲜嫩的年轻男人。

即便是蒋宁两家一起坐下来,定下她与蒋昭野婚约的那天,都没有如此隆重。

今天将所有人都召集起来,是要做什么?

蒋老爷子九十多岁高龄了,虽然拄着拐杖,但眼神瞿烁,看上去身康体健。

宁思音觉得很有趣,因为她看到老爷子头发所剩不多花白一片,但长度到脖颈,在脑后扎了一个稀疏的小揪揪。

与之相映成趣的是,他身旁蒋措的黑发揪揪。

有意思,父子俩还弄亲子发型呢。

许是宁思音来回观看的目光太过明显,蒋措的眼神向她飘来。

六月份温度直飙三十五度,所有人都穿着轻便的衬衣或裙子,只有他穿了件柔软的毛衫。

他好像很爱穿毛衫。也不怕热。

细碎刘海落在额角,唇色淡脸极白,站在一群年轻男人中间,宁思音觉得他更像一个柔弱公主了。

可他眉眼间的神采却又与那份病弱南辕北辙,两相冲突又相反相成。

不过她和蒋措的目光没有交汇太久,因为很快她便发现,那些年轻男人的视线,都经意或不经意地落向她。

她有点奇怪。

“蒋老。”宁光启对蒋宗林十分敬重,其实不光是他,整个苏城没有人不对老爷子敬重有加。叱咤风云数十年,苏城商界的泰山北斗,蒋家的老爷子是任何人都要忌惮三分的存在。

“来了。”蒋宗林慈眉善目,比他的儿子还更和蔼可亲一些,笑眯眯地朝宁思音招手,“丫头,过来。”

宁思音看看爷爷,朝老爷子走去,乖乖叫道:“太爷爷。”

老爷子叫宁思音坐在他身旁。

宁思音对上先后对上蒋昭野与蒋伯尧的目光,后者表情肃然眸色幽深。她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乖乖巧巧地微笑。

“我这些不成器的孩子,你应该都见过了。”老爷子指了指满屋子的蒋家人,一句不成器便一带而过,接着说,“还有些你没见过的,都是我们老蒋家的儿孙。你来看看,哪个能入你的眼了,我做主给你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