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吴文瀚觉得。
谁都不太对劲,并且怀疑自己喝大了。
**是刚在自己没看清,还是喝醉了之后的遐想。
粤其鸣对着文覃气氛很暧昧。
这不对。
很不对。
吴文瀚揉了揉眼,伸手去拽文覃。
因为文覃对粤其鸣的动作没反应,这就更不对了。
文覃是大哥的老婆,大哥的老婆怎么能便宜了外人。
借着酒劲儿吴文瀚就站起来了,手里还捏着一双筷子竖在粤其鸣脸前。
另一只手过去拉文覃的胳膊。
文覃才回过神,借着吴文瀚插过来的这一档,借口去了卫生间。
他穿过现在已经鸦雀无声的人群,去了外面的走廊。
“刚才怎么回事,我没看错对吧,“其中坐着自己还在夹菜的女生突然说,“你看见了吗?”
“粤其名的确搞的很色、情啊,不是角度的问题对吧?”
另一个已经呆傻的女生抱着手机点头,她扭头看着文覃出去的方向,自己低头凑在姐妹身边把手机伸出去,”刚才我录像了,你看看。”
另一个看了直接捂嘴,小声说,“不可能吧?”
最后直接压着嗓子挤成一条细不可闻的声音,
“简直就跟吻无名指一样。”
*
文覃路过卫生间,撑着镜子看着里面的人脸。
手上开了水龙头磨蹭着手背,然后反复对着里面的人脸观摩。
白衬衫和少年感之间的微妙衔接。
这张脸。
现在看来,有很多人喜欢。
文覃用冷水蹭了把脸,低头的时候看见自己手机上还没动静,估计颢野晚上应该是不回来了。
他顺便用凉水拍了拍脖子,才从洗手间往外走,这种地方走廊上来来回回的人都金贵,文覃这种年纪的人去了里面有点儿格格不入,文覃撑着手往外走,突然临近拐弯的时候被人叫住。
“你好,我们家少爷您一见如故,可以请您过去一起用餐吗?”来人说话客气,他弯腰侧身,手掌朝向的方向是在中间大厅的雅座。
那边坐着一个男人,现在正在低头颔首。
很亲和。
文覃婉言拒绝
,坦言自己有事。
“那真是太可惜了,”对方照旧客气回话,“那期待下次您能有时间。”
助理回去回了话。
“他不愿意?”男人直着身子问他并没有把人带回来的助理。
“是的,”助理回话,起身给男人垫好餐巾。
“可惜了,舅舅应该会很喜欢,你再盯着点儿,我问问舅舅的意思。”
“怎么有人就这么不经活呢?死了就死了,病鬼,”男人自己叨念着还是抬眼,看着在对对面已经落座的男孩儿自己叨念,
“不过,别说长得跟那个病鬼是真像。”
*
文覃回去的时候,周围又开始热闹,一圈儿的学生正站起来敬酒。
都说着场面话,但是毕竟分别在即,很多人也是红了眼。
吴文瀚更是眼眶通红,一个劲儿地说老师我敬你。
张夏娣答应着,但是也劝吴文瀚少喝点儿。
文覃自己坐在中间。
但是在气氛之外。
他能察觉粤其鸣往他这儿放的视线,但是他躲了。
最后酒足饭饱,张夏娣也高兴,毕竟今年怎么说还是有几个分数顶尖不错的学生,所以她就问粤其鸣,“想好哪个大学,还是帝都的江陵大学?”
张夏娣这句话问得就很随意且随性,因为按照他现在的分数,就是完全看他个人的喜好。
“你想去哪?”粤其鸣问身边的文覃。
文覃之前做过功课,他低头看着手机,就随便说了一个自己分数能达到的帝都的学校,“铜陵交大。”
这个学校也在张夏娣的预期范围之内。
但是跟江陵大学比不了,所以张夏娣还是在心里叹气。
然后她把视线往粤其鸣身上转,等着他回话。
文覃也竖着耳朵听。
周围都安静下来,粤其鸣脸上带笑,“铜陵地方挺好。”
“我也去。”
张夏娣张着嘴,那杯粤其鸣敬的酒才刚往下咽,就被呛了一口,抬着胳膊笑着敲打粤其鸣的肩膀,“别开玩笑。”
粤其鸣也笑着把张夏娣手里端着的酒杯拿下来往桌上放,回她,
“老师,我没开玩笑。”
张夏娣就真的没笑。
*
当天晚上张夏娣喝了很多酒,粤其鸣出了门先伸手老师都送上车。
就转头看着独自站在霓虹之下的文覃。
衬衫染光,藏匿着少年的骨架。
笔挺瘦直的身子,就站在那儿。
文覃没喝酒,只是身上热,拨弄着领口儿上的扣子。
“我送你回去,”粤其鸣站过来,跟文覃比肩,“然后把这个拿着,之前我冒犯了,以后都是朋友。”
粤其鸣主动把之前酒桌儿上的事儿摊开说。
“我不能收,至少不是现在,”文覃抬头看着粤其鸣,耳朵里开始隐隐有警告的躁动。
文覃低着头点开颢野名字的对话框,还是在里面敲上了几个字。
没发送。
从外面出来的人越来越多,都站在门口儿等着车。
潮风往脸上灌的时候,很涩,文覃身上热乎乎的,他主动走到一边,也等车。
“我送你回去,”粤其鸣站在边儿上,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多余的话没多说,只是低着头等着文覃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
文覃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
文覃看见上头的名字,缓缓接起来。
“你来接我吧,有话给你说,”文覃的左耳现在已经有点儿听不清了,警报声呼之欲出。
但是他还是听见对方的回话。
“再等我五分钟。”
文覃抬手把左耳捂上,歪着头轻声说,“等你。”
粤其鸣伸手把手搭在文覃身上问,“耳朵不舒服?”
“有点儿耳鸣,”文覃摆着手,顺了下耳朵旁边的碎发,“我站着吹一会儿就没事了,等会儿颢野来接我。”
粤其鸣盯了文覃好一会儿才说,“那你好好聊,”然后把戒指盒儿顺手往文覃兜里一放,“这个先放在你那儿,等我用得着的时候来取。”
“毕竟,我们以后在一起的日子还长。”
这句话粤其鸣扔得不紧不慢。
文覃看着对方开车走了,最后尾灯也消失在街角的时候,周围才完全清净。
除了吴文瀚的呕吐声。
吴文瀚脑袋顶在墙上,左扭右扭,等着嘴里那口。
文覃过去伸手帮着顺背,“以后少喝点儿。”
吴文瀚摆摆手,“我高兴,我感觉以后咱们肯定还能在一块儿。”
吴文瀚虽然吐,但是神志还算清醒,“你等会儿,我家的司机马上就来,等会捎你回去。”
文覃的手一直就悬在微信上的发送键上,又瞄了一眼吴文瀚刚吐出来的畅快,说,“我等颢野,跟他说点儿事。”
吴文瀚不吐了才把腰直起来,“你确定现在跟他说事儿?”
“不行么?”文覃问。
“你知道他今天没来干什么去了,”吴文瀚仰着头灌水漱口,又接话,“最近他爸的公司有点儿问题,我听我们那个圈子的说,他爸最近知道又发什么疯,搞得家庭关系不是很和谐。”
“他妈妈呢?”文覃突然问。
“死了,”吴文瀚仰着头漱嗓子,把水吐了又蹭了蹭嘴,“具体不清楚,但是人顶尖儿的漂亮,反正我爸说的,当时圈子多少人都想勾勾她的手指头,但是人家一个眼神都不给,最后一个月就跟颢东海闪婚,才三年就死了。”
“我爸说,颢东海足足被人私底下骂了好几年都不消停,反正他爸就是个奇葩,你最好小心点儿。”
“哎,”吴文瀚说到这儿的时候,老成叹气,“但是颢野从小应该就不受他爸的待见,圈子里传的,颢野那些手段都是跟他爸学的,反正今天他爸那跟神经估计又不对了。”
“所以啊,我建议你有什么事儿最好过几天再说,”吴文瀚正真诚地跟文覃提着建议,那头很刺耳的一声刹车,然后就是路上多了一量猩红的跑车。
几秒就在两个人跟前停了。
车门关着,车停着。
文覃屏了口呼吸,拇指点在回车键上。
发出去了。
车门也在这个时候开了。
“我能上大学。”
车里的人说。
那是一张真正意义上兴奋的脸,属于少年最纯粹的高兴。
文覃笑着往后退了一步,眯着眼笑了笑,然后微微侧着手机,
点了撤回。
再编辑发过去的是另外三个字,
“恭喜你。”
*
文覃上了车,对着还站在街口的吴文瀚挥手,“喝酒了,就别往路边儿站,等会家里人来接你么?”
吴文瀚现在非常想上车,但是看见驾驶位上的颢野,自己就把话咽回去了,“我等会儿司机,你们路上慢点儿,”说完,自己退回去,插兜招手,“拜拜~”。
“你爸同意了?”文覃转头问。
颢野嗯了一声,“用另外一种方式,也行。”
路上的时间很快,文覃就静**着,没有多少打扰。
临到下车,颢野没开门但是,自己低头刷着手机,“粤其鸣动你了。”
有人在班级群里发了视频,镜头虽然晃但是确实能看见,包括粤其鸣说的那些话,也能听个七七八八,现在群里没有多少人敢回话,视频下面是一个抱歉。
-手滑,抱歉,撤不掉【祈祷】
很自然的被其他无关的话题迅速顶上去了。
但是颢野看见了。
文覃一愣然后把刚才解开的安全带慢慢往回抽,“他喝酒了,醉的。”
“哪根,”颢野伸手攥着文覃的手腕,往自己跟前拉,颢野先是抽了车上的酒精纸巾,沿着文覃的十根手指一点儿一点儿蹭,低着头的时候像是打磨一件精美的肉、器。
酒精带着绵擦在手上的时候,文覃那几根手指不自觉动了动。
“没看清,”文覃手上痒,回话回的力不从心,就说,“大家都很开心,我也就没在意。”说话的时候就想往后伸手,但是颢野在那头拽得还是严实。
“文覃,”颢野盯着那双手,掌心还留着一条疤,让这双手看起来,有了不可逆的瑕疵。
但是还是很漂亮。
颢野舌尖儿点在指缝里,卷着一根往上。
到达对方指尖的时候,颢野眼神定在文覃眼上,“你要是记不清,”
“那我都舔一遍,行么?”
作者有话要说:安心啦
不会虐哒!
2("论分手的一百种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