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明昙乖巧地应了一声,垂下眼,没有再多说什么。
宁妃倒了之后,她便将婉贵妃的真面目说给了皇后和明景。二人本还有几分不信,但当明昙说出自己怀疑三哥的腿疾、大哥的薨逝都可能和那个女人有关后,便也都提高了十分的警惕。
无他,只是因为宁妃那里所有与毒物相关的东西,都要或多或少地经过婉贵妃的手……这点就足够让明昙戒备不懈了。
她抬头看了看兄长温润如玉的脸庞,又想到二皇子每次见到她时都笑眯眯的亲切模样,不禁在心中叹息。
那个明晖一看就不好对付,笑里藏刀的,真怕她哥哥被人给欺负了哟……
选择性忘记明景是如何在户部搅风搅雨、亲手将祝之慎推下官位的明昙托着腮帮子,忧愁地想。
希望这次羌弥来访,能够顺顺利利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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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断雪,谷雨断霜,等到京城中最后一抹寒意也被春风吹散后,羌弥的使臣团终于进了京城。
他们一来,明景这个鸿胪寺少卿便即刻上任,整天埋头于各式各样的繁文缛节中,提心吊胆不敢出错,忙得简直是烧火翻锅。
明昙极为同情,看他这幅脚打后脑勺的模样,只觉得手里的朝政模拟册都顺眼了不少。
……虽然每日需做的页数,几乎是在成倍增加呜呜呜。
春日已至,御花园的凉亭又成了明昙最喜欢的学习地点。林漱容倒也惯着她,每次都会带一点林夫人特意给明昙做的糕点,让她在做题之余赏景吃茶。
这会儿清明刚过不久,食盒里装着的还是又圆又胖的青团。清爽的艾草香和莲蓉的甜味在口中化开,明昙把两颊撑得满满的,活像只松鼠成精一般,朝林漱容口齿不清道:“你能不能少出点这种稀奇古怪的题啊?”
什么帝王居于深宫当中,耳不清目不明,理应广开言路、善于纳谏,却不能被奸佞所惑、听信谗言;下面哪句话是奸臣所言请正确选择balabala……
烦死了!当年考研396的逻辑真题都没能让她做的如此抓狂!
在明昙身旁,林漱容轻抿了一口茶,理都不理,直接顾左右而言他道:“听说羌弥那位小王子已经到宫中了?”
明昙恨恨地瞪了她一眼,把口中青团咽下,气鼓鼓地回答:“嗯,昨天刚到,可是位极难伺候的主儿。一会儿嫌天承的饭菜寡淡无味吃不惯,一会儿嫌床铺太软睡得腰酸背也疼,一会儿又嫌伺候的太监没有草原气概——真是离谱了!太监能有什么草原气概?!”
“……”林漱容显然也被无语到了,“然后呢?”
“然后我三哥就倒了大霉,”明昙白眼一翻,愤愤道,“那个二皇兄,明明也领了鸿胪寺少卿一职,却整天不见人影,也不知道在忙着干嘛;羌弥的小王子有什么破事儿都只能去找我三哥,又要吃肉又要换床的,把他忙了个脚不沾地还不满意,真是烦死了!”
“……嗯。三殿下真是辛苦。”
林漱容可能也觉得明景是真的很惨,所以难得没有纠正明昙对外宾不敬的措辞。
“我们天承的公主都没这个小王子能折腾!”
明昙握着一只朱笔,气哼哼地圈起了模拟册上的某个选项,边做题边骂道:“又矫情又事儿逼,真该把明晓引荐给他,让他俩交流一下出本书,名字就叫《烦人精是怎样炼成的》!”
林漱容:“……”
林漱容头疼地捏了捏眉心,瞥一眼明昙刚画上的那个圈,赶紧岔开话题:“殿下又选错了,这句话不是佞臣所言,是直臣所言才对——”
“什么?直臣?”
明昙满脸不可置信,指着那句几乎能算是唾骂君王的话,真情实感地质问:“这难道不是人身攻击吗?”
“咳。这叫犯颜直谏。”
明昙更火大了,专门换了一支墨笔,在说这句话的官员名字上打了个大叉,怒气冲冲道:“若有人敢对我父皇这样说话,看我会不会把他们骂成弱智!”
“……”林漱容盯着那个大黑叉,心说您还是快歇歇吧。
皇帝一向虚心纳谏,重用御史,朝堂上敢指着陛下鼻子骂的人都有,真吵起来的话,明昙或许还未必……
眼看明昙继续翻了几页,发现更多直臣谏言都说得无比难听,顿时像被点燃的炸.弹那样蹦起来一顿花样输出后——林漱容面无表情地止住了这个念头。
不,照这种本领,九公主肯定是能吵赢他们的。
……
最后,为了哄好已经把自己气了个半死的明昙,林漱容不得不选择暂停今日的作业,让人呈上了一个棋盘,开始与前者对弈。
明昙骂得口干舌燥,连喝了三盏茶都没能把怒火败下去,棋路剑走偏锋,每一子都落得杀气腾腾,倒叫林漱容应付得有些吃力。
没办法。她既要让子哄人,确保明昙能赢下这一场;又要放水放得不露痕迹,以免刺激到小公主的自尊心,这种技术活真的很累。
下棋下了大约半个时辰后,明昙满意地落下一子,脸上总算见了些笑模样,得意洋洋道:“我又赢啦!”
林漱容瞧了瞧棋盘,笑得颇为赞许,“殿下的棋艺又精进不少了。”
明昙哼了一声,“说不准再多下几局,就不用你特意让着我了。”
“这是一定的。”林漱容即使被拆穿放水,却也依然笑眯眯的,柔声哄道,“殿下多聪明呀。”
明昙被夸得有些脸热,咳嗽一声,转头欲盖弥彰地看了眼天色。
她顿了顿,正准备请林漱容到坤宁宫再坐坐时,却见远处匆匆跑来个面熟的小宫女,凝神一看,应该是渡叶手下的人。
小宫女见到凉亭里的明昙,眼睛明显一亮,几步来到锦葵身边,朝亭中二人恭敬下拜道:“见过公主,见过林大小姐。皇后娘娘有令,若公主无事的话,请您现在便回坤宁宫,娘娘有要事要告知于您。”
明昙一愣,旁边的林漱容却已经相当知情解意地站起身来,与前者告了辞。
她忙叫锦葵送林漱容出宫,自己则与那名小宫女一同朝坤宁宫赶去,边走边问:“是什么事?”
“婢子也不太清楚,”小宫女四下看了看,压低嗓音,小声道,“只隐约听娘娘说,似乎是与宫中某位殿下的……婚事有关。”
2("五年登基三年模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