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怕相认,又怕不相识。
阳光斑驳的小路,似乎一点没变,眼前熟悉又陌生,梁汝莲随工作人员走了几步,忽然转身,像跨过了时空,轻轻搂住老人,低声道:“我,一定会把他带回来!”
如果只是简单的给一件信物,为何要在这种状况下让她来一趟?
如果没认出,为何要迫不及待让她走?
那个年轻的小伙子,不喜欢说话,只会默默去做。
她懂。
陈小军轻轻拍了怕她的肩膀,声音除了哽咽一点似乎没别的情绪,他说:“好,我相信你。”
路两旁的梧桐树跨过道路,枝丫亲密接触,远远看去,像一条通往不知道何处的拱形大道。
当那个身影终于消失,陈小军,忍了太久的老泪终于喷涌而出,他轻轻抬手,敬了个军礼,像当年得知她要穿越太平洋时那样。
遥遥敬礼送行。
“姐!”
是的,他认出来了。
样子变了又如何,那敬爱的灵魂没变,她又出现在了国家有难时。
二十四小时后,伊国。
伊国是个地理位置非常特殊的国家,三面环海,另一面与沙漠相接。此刻,波浪壮阔的海面上,两艘航母宛如两头能轻易吞噬这方天地的巨兽。
强大到了极致,可以蔑视自然。
这就是超级大国的威力,不用出动一兵一卒,远距离便能把敌人炸成废墟。
米字旗的航母内,舰长马丁内兹脸上阴云密布:“还没发现人吗?”
“还没有,全城搜索,没查到任何蛛丝马迹。”副舰长赫尔南德斯苦笑摇摇头,“我们没有照片,滞留未走的华国人还有不少,只靠描述想找到一个人,大海捞针。”
马丁内兹走到舷窗边,那里,能看到城市上空因战火带来的滚滚浓烟,他轻声道:“我们快没时间了。”
航母以科研人员遇害的理由,在这摆出攻击姿势已经数天,虽然国际舆论暂时没说什么的,但总不能一直待下去。
一定要抢在华国反应过来之前把人找到,或者,杀掉!
现在的华国太可怕了,这才多少年,方方面面飞速发展,如果任其下去,过不了多久,赶超本国早晚的事。
国家未来几十年能否继续坐稳世界霸主的地位,此役至关重要。
副舰长赫尔南德斯没能完全领会他的意思,想了想安慰道:“人质我已经让棘突放了,该死的不长眼的东西,把七名华国人当别国人了。”
一个国家陷入内乱,按照国际法,没有联合国允许,没有正当理由,不可随便插手。
七名人质如果有个好歹,那么华国就有了充分的理由派驻军队。
不能给华国任何接近这片海域的理由!
舰长马丁内兹点点头:“边境那边如何?有没有发现华国士兵?”
伊国三面环海,航班早已中断,入境唯一的路,从伊国北边的邻国伊斯国。
而伊斯国是华国的盟友,不听利国的。
“没有,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人士。”副舰长努力回忆了下,“据说几个小时前来了个年轻的华国女人,看起来柔柔弱弱,应该不是华国的特种兵。”
“这个时候来伊国?”马丁内兹两条浓粗眉毛,像受到惊吓的蝴蝶扑棱起来,又像两把凶恶的匕首,他少有的不镇定,来回走了几步严厉道,“给棘突老大下命令,务必抓住这个女人!”
棘突是伊国内乱份子最大的一支,当然,在利国眼里只是条随时能摁死的爬虫。
副舰长有点不明白:“为什么?那是华国人?如果被抓,岂不是给了华国出手的理由?而且那只是个普通女人。”
马丁内兹目光凶狠:“普通女人?你知道梁汝莲吗?”
副舰长长期镇守航母,个人又不爱上网,摊手道:“肯定知道啊,梁飞机,她不是死了吗?噢,亲爱的舰长先生,即使她活过来,以现有的科技,一枚对空导弹就能解决的事。”
“蠢货!”马丁内兹走过恶狠狠揪住他领子,把人快提了起来,“这么重要的事现在才说,几天前,有个同样叫梁汝莲的女人,把我国闹的天翻地覆!”
副舰长被揪的翻白眼,却不敢反抗,努力抬手敬礼,示意自己明白了。
马丁内兹慢慢松开手,一字一句道:“现在开始,四十八十时内,按照陈小军的年龄特征,所有在伊国的华国人,哪怕有一条符合”
他做了个割喉的动作。
副舰长记吃不记打,惊讶睁大眼:“你疯了吗?杀那么多华国人,会挑起战争的。”
马丁内兹阴恻恻一笑:“赫尔南德斯,知道你为什么资格比我老,能力比我强,却当不了舰长吗?”
这个问题似乎是赫尔南德斯的逆鳞,他目光不屑:“因为,你是个马屁精。”
“说好话,是政客最基本的技能,南德斯,你这里有问题。”马丁内兹指指脑袋,“还有,你不够狠,只适合当个笼络人心的副手。”
“我们利国,联合国常任理事,全球唯一的超级大国,为什么要亲自动手。”
“秘密转告棘突头领,完成这件事,如果他能完成这场内战最后的成立,利国将会在联合国主动提出同意他的合法地位。如果失败,我们支持他东山再起。”
“四十八小时内,我要听到结果,一定抢在华国人动手之前,让这一切结束!”
梁汝莲,迎来的就是这样一个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