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世子听姜若皎这么说,脑袋懵了一下。
他仰头看向姜若皎,发现她瞳眸平静无澜,神色也一如既往的冷淡,似乎只是在说一桩微不足道的事。她不是该生气吗?她不是找他质问吗?她怎么一点都不在意?
她怎么能一点都不在意?寇世子最初的震惊过去后,就只剩下满心的愤怒,只觉自己昨晚的辗转反侧和今天挨的这顿打都白瞎了,她心里根本就没有他,压根不在乎他有没有在别的女人那里过夜!
亏他还怕她会伤心,结果她根本就没把他放在心上,还这么大方地让他纳别的女人进门?
“我什么时候说要纳她进门了?”寇世子生气地说,“你少自作主张!我才没打算让那种女人进门!”
姜若皎垂眸看着寇世子染满怒色的脸庞,心道男人的喜欢也不过如此。
他们可以和你翻云覆雨,可以和你耳鬓厮磨,可他们心里头也不过是当你是个取乐的玩意,你连给他当个侍妾都不配。
寇世子见姜若皎不说话,只安安静静地看着自己,那眼神似乎是看着什么瞧不上眼的垃圾似的。
他觉得委屈极了,她怎么可以用这样的眼神看他,他可是她的未来夫君!
“是你先不顾我感受抬举你义兄的,又不是我的错!”寇世子越想越难过,他从小到大就没这么伤心过。都是因为姜若皎先让他父王收樊延为义子,他才会应下汪鸿才他们的话留宿拂柳楼。
早知道她根本不在意他,他又何必白挨这一顿打!
姜若皎一下子听出寇世子话里的问题来。她眸光微动,坐到塌边问道:“你为什么说我抬举我义兄?”
寇世子正难过着,索性一股脑儿把关于樊延的事与姜若皎讲了。他本也没想过这事与姜若皎有关,可听汪鸿才他们讲完就觉得肯定和姜若皎脱不了关系了,指责起来自然也理直气壮:“要不是你抬举他,父王如何会收他为义子?!”
姜若皎听了更觉可笑。
他觉得是她在抬举义兄,他便要夜宿花楼,好叫别人都看她笑话!
照着他们的想法,女子若不得夫君喜爱便要遭人嘲笑,也不知是什么道理。
男人自己到外面宿柳眠花、风流快活,旁人倒觉得是女人拴不住丈夫的心,嘲笑女人婚姻不幸?
且不说她根本不知道樊延的这番际遇,就算当真是她抬举自家义兄又如何?眼看要嫁的丈夫是不靠谱的,抬举自家兄弟好让自己多个帮手难道有问题?
姜若皎平视着寇世子,语气平静地道:“我不知道此事。这种事是我想抬举就能抬举的吗?你真当王爷是个糊涂人?”
寇世子听姜若皎亲口否认,顿觉眼前都明亮了。他拉着姜若皎的手说道:“当真不是你与父王提的?”
姜若皎皱了皱眉,抽回自己的手。
“不是。”她答道。
寇世子没注意她的冷淡与回避,只想着自己真是错怪她了,白白生了一晚上的气。
他裹紧身上的薄被,不顾身上疼得厉害哼哧哼哧挪到姜若皎近前,后悔不已地对姜若皎说道:“我昨儿本来是想去找你的,没想到出门就与汪鸿才他们撞了个正着,被他们拉去拂柳楼玩儿了。要是我坚持去找你就好了,根本不必挨这一顿打了!”
姜若皎本来都想应付应付就起身离开,见他跟个蚕蛹似的往自己挪过来,顿时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
她答应婚事前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何苦在意他这点风流荒唐?
他这样的性情,本就是容易被人说动的。若非汪鸿才他们怕被平西王府发现端倪,不敢怂恿他去做什么大大恶的事,要不然他的小霸王名声只会比现在更响亮!
姜若皎道:“你好好养伤,别到处乱跑了,昨儿不还嚷嚷说一定要赢我吗?”
寇世子被她这么一说,也想起自己昨天下棋又输给她的事。他哼哼两声,信心十足地说道:“你等着,我已经让我娘帮我找老师了,到时我一定叫你好看!”
姜若皎道:“请人上门教有什么意思,不如世子寻摸个好书院化名过去读书。要找那种书院里有许多厉害先生的,到时世子可以挑最好的先生去请教。”
寇世子被姜若皎说动了,摩拳擦掌地说道:“要不你与我一同去,我听人说你以前在学堂读书可厉害了,要是你与我一起去的,说不准还能考个头名!”
姜若皎微微一愣。
寇世子越想越觉得可行,又去拉姜若皎的手:“你那食肆又不大,让人管着就是了,母亲手底下那么多铺子,没哪个是她亲自去管的。你妹妹也是要去学堂的,你与我一同去书院又有什么不行?”
姜若皎一直遗憾不曾多读几年书,听寇世子这么一说也是意动,竟连挣脱寇世子的手都忘了。她沉吟许久才说道:“那我们去试试看,我先去寻柳先生打听打听看看哪家书院最好。要是那些书院不收女子,我便女扮男装随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