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是她做的了。
今日他这么爽快赴约肯定是将计就计,等着她上钩吧?
庆阳郡主本就不笨,外人看着一副人畜无害,不过是她装的。
否则又如何想出找土匪对顾昙下手。
这会她什么都想明白了,可让她就这样又如何的甘心呢?
汲汲营营,机关算尽,她只有鱼死网破。
“兄长,你不是想知道顾昙在哪里吗?你去陛下面前请赐我为太子妃,我就告诉你人在哪里。”
感谢那场大火,将土匪都烧死了。
现在既然萧暄还以为顾昙落在她手里,将计就计谁还不会呢?
“我只要太子妃的身份,至于你要纳要收顾昙,我都不管。”
她神色格外镇定。
萧暄哼笑一声,眼底却淡漠到无情,“太子妃的身份,孤不会给你。人,我却是要的。既然你不说,那也无妨。”
他转头吩咐:“来人,将几个匪首都提过来,还有那个差点被人卖到南疆去的丫鬟……”
庆阳郡主此刻虽镇定,却是浑身血液逆流,本就强撑着,只想唬过这一关。
忽而听到说是差点卖到南疆的丫鬟,她眼前猛地一黑,喉间涌上一大口血气。
“是顾昙。她忽然出现,妄图抢了我的位置。我是为了保我的东西,我必须得责罚她。”
仿佛豁出去一般,庆阳郡主嗓音粗噶尖利,“关我什么事呢。若是她肯离开你,我何至于找人去杀她?”
庆阳郡主忽地扑上前去,死死地攥着萧暄的手臂,“兄长,暄哥哥。这事不怪我。都是那个丫鬟怂恿我的。我哪里敢啊。”
“只要你答应我做太子妃,我这就让人去把顾昙送回来。”
说完,她咯咯笑了一声,好似老鸭一般,“若是不快点,或许她就……”
萧暄瞬间明了,她要说的是什么。
“是吗?”他缓缓侧目,“你哪里来的人手?你是闺阁女子,就凭那丫鬟就能找到土匪所在?“
庆阳郡主眼睛像钉在萧暄身上,嘴角高高扬起,“当然不是了。可是我不会告诉你顾昙去了哪里。”
“你能如何,又敢如何动我?”
她急切而激烈地,“我父王不会放过你的。”
“就是陛下……”她还想说什么,却被人打断了。“庆阳。慎言。”
一行人走来,以皇帝为首,皇后在侧,还有振威王夫妇,以及荷园的主人惠安长公主。
还有好些个大臣和家中女眷。
“臣见过陛下。”
萧暄行礼。
振威王眼神幽暗地看了眼萧暄,随即喝道:“孽障,还不快跪下。”
不等庆阳郡主做出反应,跟在他身旁的两个侍从,已经将她按着跪在地上。
振威王肃声道:“陛下。臣的女儿无状,无知。臣一会就拖着她去宗正府,请府正问罪。”
庆阳郡主脸色一变。
她向来高傲,无论是在北疆还是在京都,都是前呼后拥,人人追捧。
若是真的去宗正府,那她还有何脸面?
这让她差点失去理智,“我没有。我没有。顾昙不过是个贱种,若不是为了太子兄长,我如何愿意看她一眼?”
庆阳郡主泪流满面,一张脸被泪水糊住。
振威王冷冷地瞥过去一眼,说道:“怎么?你还不知错?太子是何等尊贵,更何况已经收了你做义妹,你非但不知足。”
“还反过来和外人勾结,给殿下和陛下添麻烦,难道不该去问罪?”
他冰冷的目光,仿佛看庆阳郡主是一个死物。
庆阳郡主满腹怨气,果然在父王的心里,她并不重要,当初要她笼络太子时,就不断地推她去找人。
如今,又要为了他的名声放弃自己。
她已经受够了。
“孩儿为什么要知足?父王你不是说我比公主还要尊贵吗?将来就让我找个自己心意的驸马……”
“还有……”
庆阳郡主越说越多,振威王的脸色说不清什么意味,上前狠狠地打了她一个耳光。
“我就是这么教导你的吗?口无遮拦,不敬君主,来人,拖下去打五十板子。”
皇帝站在一旁,始终是一言不发,这会终于说话。
“板子打实了……”
他的目光落在萧暄身上,语气很淡,口吻却很重。
“你想要胡闹,也胡闹够了。把城门解禁了。接下来就在府中禁足,好好反思。没有朕的令不许出门。”
板子打实了,五十板子,庆阳郡主能不能活着,很难说。
可皇帝根本就没有因为庆阳郡主的口无遮拦,训斥振威王半句,
反而在护着振威王。
可就是这样,萧暄并没有反驳皇帝的令。
仿佛只要庆阳郡主得到惩罚就好的样子。
这一切甚至都不如一个和离过的妇人重要。
顾昙在城南的巷子里住了十来日,心头一直提心吊胆的,除去头几日不时会有人上门巡查,后头几日过得很时安闲。
她让碧草的表兄在城里四处寻兄长的那个印记,仿佛销声匿迹般,半点也没找到。
她察觉不对,既然兄长留下印记,那就是想要和她联络,想要告诉她自己的讯息。
那为何离开了那里,没有新的印记出现?
她疑心过是不是又被萧暄给关起来了。
兄长的消息没找到,萧暄那边的消息却是一个接一个传到她耳里。
先是萧暄的消息,他被皇帝禁足在府中,倒也沉得住气,人竟是一步也不出府门。
后头又说是庆阳郡主出事了。
那天从荷园里抬出来的人上了振威王府的马车。
那天振威王府的侍卫满大街的抓妙手回春的大夫。
顾昙听闻消息只觉不明就里,振威王府发生什么事?
还有东宫那边。
顾昙说不上来心里什么滋味,好在城门终于开了,不再限制进城出城。
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顾昙随即开始准备行装,准备离开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