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昙跟在众人的身后,去见了崔老太太。
“晚生萧暄,给老太太问安。”
听到萧暄的话,顾景辰在后头翻了个白眼。
装得倒是人模人样的。
崔老太太在婆子进来报信时,就让人整了衣裳,端坐在上头。
她弯着眉眼笑眯眯地看着面前的青年。
看这身段和脸,怪不得让阿昙一直挂在心上。
她扶着一侧嬷嬷的手,起身朝萧暄也福了福身。
刚刚那礼她作为阿昙的外祖母,亲人,不能输了阵势。
这个,则是作为百姓见了皇室宗亲必要见的礼。
萧暄哪里会受崔老太太这礼,立即侧了侧身。
又将老太太太扶起。
弯腰间,顾昙看到他腰间挂着的香囊,眼眸顿了顿。这不是去年还在京都时,她为了哄他做的那个香囊吗?
做得并不好,他怎么就坦然地挂在腰间?就不怕被人笑话吗?
在扬州,他亮明身份后,每日要见的人肯定很多。
顾昙抚额。
再看他身上的衣裳,刚刚在马车里,光线不够明亮,加之都在关注其他的,并没看到萧暄身上的衣裳。
分明就是用心换了衣裳的,发髻梳得整整齐齐,整个人被衬得风光霁月、眉目清俊。
既有如在云端的高雅,又有名门贵子的舒朗,还带着皇室的自矜自傲,好一个能让引人香囊掷地的好儿郎。
更让人想不到的是,一直默默守在外头的贺一,不知道什么时候,拎着几个匣子进来了。
这……分明是有图谋的啊。
顾昙抿唇。
萧暄在崔老太太身侧坐下后,没有任何的寒暄,赔罪之类的话,开门见山的,声音平缓的:
“不瞒您说,今日晚生上门来,是有一要事。”
他抬抬头,拱手朝老太太又是一礼。
“刚刚晚生用了绣坊的名头将顾娘子请出府去,与之单独共处一室,被景辰看到了。”
“这事是晚生做得不够好,故而先给各位赔个罪。”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顾昙一眼,然后才对崔老太太温和地笑笑:“晚生与阿昙自幼相识,因为一些差错,中间分离了好些年。”
“她是个人品贵重,在逆境中不放弃,在顺境中也不忘行的好姑娘。晚生很敬重她。”
萧暄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大段,最后的意思就是他愿意为今日的事情负责。
顾景辰听到最后‘呵’了一声,操着手靠在一旁。
顾昙:“……”
她从这人出现在崔家门前,就有些不良预感,刚才萧暄那样意有所指地看自己,越发让她心头跳得厉害。
顾昙张嘴想说话。
崔老太太看过来,摆摆手,笑眯眯地说道:“殿下是天潢贵胄,一路走来也是坎坎坷坷,姑且不论日后如何一飞冲天。“
“只是,我们家姑娘,也是好好的姑娘。爹娘没了,却还有我家这么一门穷亲戚。”
“该打算的也都会为她打算。不说多么高贵的门楣,也能让她安稳过一辈子。”
“她此生是绝不为妾的。”
她抿了笑,这种事肯定是要讲好的。
不论如何,自家的孩子自家疼爱,怎么也都是有底线和规则的。
阿昙不能为妾。
这就是底线。
顾景辰在崔老太太说完,站起身来,看着萧暄,眉眼带着些戾气。
“殿下。外祖母说的正是臣想说的,今日你非要上门,那你就要想好,将来要兑现诺言的。”
顾昙仰了仰头,这就是父母兄弟,亲人疼爱的底气吧。
那个时候在靖安侯府,曹氏找了贺清随几个,压着她借种,那时但凡家中还有一人,想必曹氏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
她的心尖好像被戳了下,那些软弱,那些委屈,好像尽数被消散了。
萧暄温声地对崔老太太笑道:“我萧暄,此生非顾昙不娶。”
那样的掷地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