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神瞧了萧云谏二人皆是将自己的佩剑搁了上去,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的。
他瞧着自己浑身上下也没个可用的物件儿,甚至都开始琢磨起了不然脱了一件衣服,当作资吧。
萧云谏看他神色紧张,忙笑道:“那梦神就压一个梦吧。”
左不过,他们压得都是碧璋不在的注罢了。
如今这注如何成立。
他们都是心知肚明,不过为求个心理慰藉而已。
又有何人是真的为了赢下这个局呢?
萧云谏琢磨了一下,说道:“师叔,你如今可能控火?”
凌祉从前未曾试过,只道:“我试试看。”
但凝聚了灵力在指尖,脑海中浮现出他想要的小火苗。
便当真在指尖瞧见了靛蓝色的火焰,正在泛着幽光。
凌祉一如萧云谏所说,他就是自己的腹中的虫,自己想要什么都能明白。
他将小火苗正正好好地扔在了那被草丛与灌木覆盖住的洞口外面。
枯草让火苗瞬时燃了起来。
滚滚白烟,又随着一阵从萧云谏处刮去的妖风。
吹进了洞口之中。
他们静待了许久,甚至萧云谏的一颗心被紧紧提起——
他不怕这处是他们寻错了。
更怕如今沈遥天已是被碧璋……
萧云谏使劲儿捏住了凌祉的手腕,喃喃道:“定是不会的……”
他在心底祈祷着,沈遥天定要是平平安安的。
只是还一直未曾见到沈遥天出现,更没有碧璋的身影。
他们一直翘首以盼,不知等了多久,终是瞧见了沈遥天的踪迹。
沈遥天仍是被碧璋用细长的锁链捆在脚踝上。
他被呛得咳嗽了好几声,方才瞧见滚滚白烟如何而起。
他忙不迭地施展灵力,将火焰熄灭了去,又是撑着胸膛咳嗽了两声。
他奇怪地看了看太阳角度,可怎么算都不是能将他们如今栖身的洞口前面草丛点燃的位置。
直到他看见了天空中一朵似乎有些与众不同的云。
沈遥天倏地明白了过来,他朝着萧云谏几人所在的云团打了个手势。
萧云谏虽是看不大明白,但仍是深吸了一口气,探出了头去。
沈遥天抬眼便瞧见云团上面多了个萧云谏,兀自松了口气。
萧云谏指指洞口里,沈遥天便摆了摆手。
萧云谏叹了口气,说道:“师父恐怕要我们先行离去。”
梦神也探了头去,疑惑道:“兴许他只是对你说那处没有碧璋呢?”
萧云谏多看了几眼,沈遥天神色平和。
好似确实如同梦神所言一般,便又说道:“兴许你所言得对。”
凌祉从一侧也瞧见了沈遥天。
看他的表情舒展,并不似急迫地要让他们赶紧离开之意。
但他心下仍是多思,只道:“阿谏,师兄他……当真会可信吗?”
萧云谏顿了一下,却是重重地点了头:“我信他。”
凌祉听罢,便又将云团挪进了几分。
果不其然,这回瞧得是沈遥天对他们招了招手。
只是萧云谏未曾先跃下云团去。
只在上面同沈遥天打了招呼,唤了声师父。
沈遥天瞧着三人,面上惊异更盖过了欣喜。
他道:“云谏,你们是如何寻到此处的?”
萧云谏朝着另一方努努嘴,说道:“那处,是我的封地。”
沈遥天点点头,又问:“这位是……?”
“吾乃梦神。”梦神端着笑意,说罢便不再言语。
沈遥天一拜,又听萧云谏嘲道:“这般装模作样?”
梦神抿唇一笑,仍是持着那副样子。
萧云谏无奈,但还是正事要紧。
他问道:“师父,碧璋此刻不在?”
沈遥天摇摇头,说道:“他这个时辰,都是不在的。若归来,兴许要明日清晨了。你也知晓,这周遭更是许多妖族。他……他又是将那些个妖族坑害。”
“云谏,我想着你既然来了此处寻我,定然是瞧见了我留给你的剑。你说得对,即便他是碧璋,是我爱过的、欠过的人,我也不应当让他继续祸害着六界苍生。”
“只是我劝过了,也试过能否唤回他一丝一毫的理智。可如今瞧着,他……他更像是已经完全被屠天之力掌控了思维。只是碧璋那还残存的一点良知,让他没有将我也杀死……”
沈遥天自嘲地笑了笑,又道:“云谏,你先头已是看不起我了吧。但那时候,是我想不明白,我没法子……我做不到亲手杀了他,我下不了手。我试过了,可我看见他的脸的时候,便又……”
他摇摇头,又是道:“你们嘲笑我也好、瞧不起我也罢。但如今,我却有些后悔了,我不知道……我将剑留给你们的举动是对是错。我想了许久,甚至于……想要寻回那两柄剑来。”
凌祉脸色也是沉沉的,就如这夜空一般。
沈遥天所言,他又何尝不是。
即便是萧云谏能说出自己为了六界苍生,将凌祉亲手斩杀之事。
但若是换了自己来,他如何能做得出?
那是他的阿谏,是他生生世世追逐的光。
若是他将自己的光都熄灭了,就算他要寻死,也瞧不见剑在何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