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敲定了哪处,他们便不再翻阅旁的许多。
萧云谏将下颌搁进了凌祉深凹的肩窝,又轻声说道:“你既是早便知晓我会择了他们,缘何还要挑两个备用的。”
凌祉将册子合上,微微偏头,蹭了下萧云谏的面颊。
继而,又道:“因为我从不想让我的想法影响你。”
萧云谏却是哼了一声,又道:“可你明知道,我是个十分惰性之人。若是能有人替我做了决定,我倒是乐得清闲。师叔,你明明那般了解我,甚至比我还了解我自己,往后你便只当我的思绪,替我思考吧。”
他说得倒是有些赖皮,歪歪唧唧地就往凌祉身上靠。
顺势俯身,趴在凌祉双膝上的他,青丝铺散开来。
凌祉一边摸着他的头发,一边笑道:“好。以后阿谏不愿想的事情,我都替你想好了。此般可好?”
萧云谏微微眯眼,嘴角却是翘了起来:“好啊。”
今日确实天色已晚,一轮圆月挂了正中。
萧云谏忽而就想念起了那埋在无定峰梨花林下的几坛精酿了。
他咂了咂嘴,又说道:“只是那梨花酿不知何时才能好,我如今又是嘴馋得紧。”
凌祉却是微微一笑,又道:“阿谏倒是不知,我还在这停云殿里,埋藏了几坛好酒。可需得我取出,让你好品尝一番?”
萧云谏顿时瞪大了双眼,惊奇道:“停云殿也有?”
他顿时立起了身来,一下子就撞到了凌祉的下颌,倒叫凌祉险些咬到了自己的舌尖。
但他却没留意这般多,一个劲儿地在殿中转着圈子。
不禁摇头又道:“你竟是瞒着我,埋下了这般多的酒。可是……你从前却不让我多喝的。”
他说的是梦境当中之时。
即便是那会子和凌祉还未和好,可凌祉也时常管着他,不让他多饮几杯。
可却为何,背着他埋下了这么多坛酒。
还坛坛不叫他知晓。
萧云谏如同一口气堵在胸口,失言笑道:“到底……为什么啊?”
凌祉不过平平常常地说道:“因着你喜欢。”
萧云谏又蓦地吐出一口浊气,摇摇头道:“可是你并不让我多饮。”
凌祉瞬时笑了起来:“阿谏也说了,是不让你多饮,可并非不让你饮。那时候你总饮冷酒,对身体并不好。若是温了再小酌几杯,本就是世间欢快事。”
萧云谏哑口无言。
他主要仍是因为,全然不知凌祉背着他,做了这般多讨他欢心的事情。
既是提到此,凌祉便唤了个神侍来,劳烦人家帮自己去沉墟台后面的那棵树下,取出了一坛陈酒。
酒是好酒,可萧云谏却还是望着凌祉忍不住摇头叹气。
他啧了两声,又道:“哪日你背着我,将我卖了去,我恐怕都察觉不了。”
“不会的。”凌祉郑重其事地道,“我永远不会背叛阿谏的。”
萧云谏被他盯得面容有些烧得慌,连忙扭过脸去。
半强硬半撒娇地说道:“我不过玩笑,你这般当真作甚。”
凌祉却是直抒胸臆:“对着阿谏的每一件事,我皆是谨慎。”
萧云谏瘪瘪嘴,自顾自地为他二人斟了酒,又递到面前,迷蒙说道:“不知是否我的错觉,我还是那梨花酿更香上许多。”
凌祉瞧着月色柔和,只道:“兴许……那是在无上仙门吧。”
天帝的旨意来得很快。
此般任命大神官,本就是说大不大的事情。
历经过先头塞人一事后,天帝对着萧云谏也没那般多的条条框框箍着他了。
萧云谏一提,他瞧见便即可批示了下来,只传了句话:“青鳞却也不错。只是他如今是蛟龙一族最后的族人,也得为族群壮大,做出贡献来。”
萧云谏看见就撇嘴,叫传令使又递了话回去。
只说道:“既是蛟龙一族独独剩下他一人,便也没法子去传宗接代了。劳烦天帝费心,此事无法在意。”
待送走了传令使,萧云谏又鼓着嘴巴对凌祉说道:“这天帝当真是……何事都要横插一脚,管得太多了些。”
他多饮了几杯,面色有些发红,而眼神更是迷离。
就这般瞧着凌祉的时候,却叫凌祉的心房停了半刻。
萧云谏见他不搭话,又是扯着他的衣袖晃动了两下。
兴许又是酒后,抑制不住自己的气力,竟是生生地将凌祉的外衫扯了下来。
他瞧着凌祉那副险些要香肩半露的模样,忍不住舔了舔嫣红的唇角,嘿嘿笑了一声。
凌祉看他这般,自是了然。
不过一夜荒唐罢了。
翌日,凌祉没吃多酒,醒的到早。
而萧云谏又是睡过了半日,过了午后才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