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徐晏一直不怎么喜欢他,反倒更宁愿自己一个人待在一块。
他从小就知道,徐晏是父亲的嫡子,将来要继承父亲的位置。无论父亲是亲王、是郡王,抑或是太子、皇帝,继承人都只会是这个弟弟。甚至于先帝,也对他宠爱到了骨子里,同朝臣讨论政事也不避讳他。
谁都争不过他。
就在他要认命之时,一切全天旋地转,徐晏不再是嫡子,身份上和他没有任何区别。
“此事,还要多谢三郎了。”楚王忽而一笑,浓眉轻轻跳动了一下。
徐晏握着杯盏的手微顿,拧眉问道:“何事?”
楚王道:“涿郡粮草一事。”他将酒盏放在桌案上转了个圈,说,“昨日大兄那个神情,似要吃了我似的,真真是令人害怕。”
徐晏神色微凛,坐直了身子后,默不作声的看着面前之人。
强大的压迫感席卷而来,楚王闭了闭眼,道:“若是我猜得不错,阿耶应当是在我和大兄之间犹豫,若非你加以暗示,阿耶也不会将这个差事交到我头上。”
“二兄若是不愿,自可交给大兄去办。”徐晏冷冷瞥了他一眼,知道他肯定在皇帝那安插了人手。
不过这也算不得什么,皇帝近些年愈发喜怒不定,他们几个皇子,哪个没和皇帝身边人有来往?不为别的,单是为了保命,都得做这一步。
快到用午食的时候,徐晏却没开口留饭,楚王怡然自得的走了,却在横街之上碰到了路过的越王。
越王瞥见他只是轻哼了一声,甩手就走,全然没有先前的热络劲。只要一想到秋狩之时楚王使的一箭双雕的手段,越王就恨不得撕了他。
再一想到近日自己心心念念的差事落到了楚王手里,更是气愤到了极致。
楚王却很拉的下脸,上前跟越王寒暄了几句,随后道:“依阿兄的能力自然能处理好此事,可也未免太大材小用了些。河西大战在即,阿兄急什么?”
听到这,越王原本冷若冰霜的神色倒是稍微缓和了些,仔细琢磨过后,更是将刚才跟浔阳吵过架的郁闷心绪抛到脑后,整个人精神头都变了一些:“你刚从东宫出来?”
“是啊,三郎这段日子气色很不错。”楚王往旁边看了一眼,漫不经心地说,“前些日子瞧见顾家三娘,离了三郎后她萎靡不少,当真是惹人生怜呐。”
看着他转向吴昭仪宫殿而去的背影,楚王在原地站了片刻,勾起一个冷冷的笑。
徐晏都能从嫡子变成庶子,那还有什么不能变的?他就能一直占据这个长子的名分么?
楚王走后不久,徐晏招手唤了万兴进来,懒洋洋地说:“你去告诉朱良池,就按他昨日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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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外的景色正好,渭水边围绕了无数出来赏景的行人,衣香鬓影,不经意的一瞥便是一道风景。
马蹄声踏着池边而过,顾令颜紧紧握着缰绳,长长的披帛随着骏马急速飞驰而扬起,上下颠簸着摆动。
身后跟了无数人马,一路到了宝兴寺所在的那座山下。
朱修彤和其余几人早已在山脚下等着她,见她来了便哼道:“我就知道你这么慢。”
顾令颜莞尔,捋了捋被薄汗沾湿的额发,递给她一个小袋子:“刚在路上买的,新做出来的云片糕,撒了酸梅粉的。”
朱修彤一下子就笑了开来,另有人说:“颜颜,你怎么只给彤娘,没我们的份呀?”
顾令颜眨眨眼:“不是她生气了嘛,就先哄她了。”说着,又从侍从手里拿过糕点,一人给了一袋子,方才作罢。
一行人骑着马,一边赏景一边往山上走去。因山间景色好,众人不由得看得入了迷,到半山腰上的宝兴寺时,已经到了用午食的时辰。
草草用过午食后,众人便被引着去了寺中给众人安排好的休憩之处。此次同来的有六个人,但寺中一排却只有四间屋子。将其余四人安顿好后,便对顾令颜和剩下一人说:“这位小娘子,这一排的屋子没有了,不若去后面那边休憩?”
俩人应了好,跟着寺中仆役进了自己休憩的屋子。
顾令颜饮过俩口茶水后正准备休憩,却有侍从进来说,有一位来祈福的小娘子想要进来见她。
“嗯?”顾令颜一个愣神,刚应了好,便见得一人掀了竹帘进来。
一张粉白的脸儿,身上没戴多少钗环,大多是素净的银饰,对着她盈盈一笑:“顾姐姐今日是来进香?”
顾令颜不过是来赏景,但不想多事,只轻轻点了点头:“是,七公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