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

“于梓院长,刚刚得到消息，灵教把十字社也收拢了。”

于梓原本刚做完实验出来，就接到了军方的信息部门来告知这个消息。

灵能研究所最大的背景就是联邦政府,军方也属于其中之一,基本上所有军方的精神力者,开启精神力都是用的灵能研究所的设备，而不是通过《英灵永生》。

于梓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得脚步一停：“十字社？我记得是一个中型精神力结社，他们的领导人还是一个已经达到八级的精神力者。”

自从精神力诞生之后，联邦除了最开始的灵教之外，其实还有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精神力者组织，这些组织秉承着各种理念,或者干脆就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家人组成,小的组织可能就大小猫两三只,小到称不上‘组织’。

而大的组织,最大的当然是最初的灵教与联邦科学家成立的灵能研究所,另外主要的,就是类似十字社这种，提起来就是灵教与灵能研究所都不会小视的组织，这些组织最鲜明的特点，就是拥有八级精神力者坐镇。

根据灵能研究所的统计，精神力者大约能比起人类极限提高大约15倍的寿命，但这只是当时根据细胞活性采样得出来的结果,以精神力短短二十多年的研究发展史，还没有产生足够多的实例,只是可以明确的知道,精神力能级越高的人,其细胞活性越强，即理论上能获得更长的寿命。

这也是整个联邦对精神力者最关注的地方。

否则以联邦的科技，虽然八级的精神力者放在新纪元之前，那是足以移山填海，动辄就能造成巨大动乱的存在，但是放在现在的联邦，就完全不够看了，还处于可控范围内，军用防御工事能够轻松解决。

只是基于其强化自身、提高寿命的特性，让整个联邦，或者说整个新人类社会都看到了一条全新的道路，才是现在这一副提升精神力者社会地位、加大研究的‘招安’局面，如果只是个例觉醒破坏力的话，早就被带去切片研究了。

所以对于有望将寿命继续提高的八级精神力者，各方势力都非常重视。

“没错，这半年来灵教一直在收拢其他小型精神力者组织并入灵教，原本我们只是搜集情报，以为只是正常的扩张行为，但是最近一两个月，他们的动作尤其大，除了十字社之外，另外还有永灵团、开元会这种同样拥有八级精神力者的组织加入，这是名单。”

说着，对方按下个人终端投影，上面出现了一排长长的组织名单：“这个异常举动我们军方没有找到头绪，所以来想问问研究所的最近进展。”

于梓从头到尾看完了名单，在上面看到了不少他听过的精神力者组织以及个人，诧异问道：“罗罡部长查出来他们是用什么方法劝说成功的吗？”

这明显是有问题，而且还是最近半年内发生的，灵教是发生了什么变化，竟然有足够的筹码，吸引这些人加入。

这么肯定，是因为灵教和灵能研究所不同，灵能研究所加入更看重的是科研能力，哪怕像是沈意这种普通人，只要在精神力研究上有天赋，也可以加入，而灵教则是只要是精神力者，就来者不拒，结构松散但辐射面广，主要就是靠人多势众形成影响力。

但这种情况下，相对而言灵教对普通精神力者的吸引力与约束力就没那么大，如果灵教早有这种能力，也就不会还有这么多大大小小的精神力者组织了。

而这些精神力组织早不加入晚不加入，在这半年内都自愿加入灵教了，这其中显然有问题。

“查到一些，不过……”说到这个，罗罡部长眉头紧皱，显然有些不可理解：“因为传教信仰。”

“灵教最近这段时间开始信仰一个叫虚空意志的存在，完成了内部传教之后，竟然用这一套传到了其他组织……最不可思议的是，还真的收拢了他们！”

这个时代的人们是没有宗教信仰的，如果说唯一能撑得上信仰的，就是科学。

因为科技发展到这个地步，人类能用科技做到的事情，已经与传说中的神灵没有什么差别，神秘面纱被揭下，自己既然就是‘神灵’，自然不会对虚无存在产生信仰，甚至一个比较泛滥的学说猜想是，古地球人认为的神灵，其实都是曾经光临过地球，影响过地球文明的外星人。

可惜，无论是在古地球时期，还是在新纪元时期，人类都没有遇到其他文明的存在，宇宙实在是太浩瀚了。

“传教？”听到这个词的于梓也满脸诧异，他甚至预想过灵教的怀佳秘密晋升了九级，用晋升方法吸引了其他势力，没想到却是传教这种让他意料之外的东西。

这放在于梓的视角里也和罗罡一样，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个时代的人还会产生宗教信仰这种东西。

“那具体关于这个虚空意志，调查出什么了吗？”于梓又问。

“没有，进度很艰难。”罗罡说道：“我们无法理解，我们的谍报人员因为被认为是‘信仰不坚定’，如今在灵教里处于边缘，询问其他信仰的人，也无法详细说清楚，得到的信息就是‘信则有’，发自内心的信仰了，就自然而然的理解了。”

难怪进度缓慢，毕竟本来就怀疑以及要调查这个事情，谍报人员自然难以相信。

于梓听了，慢慢点头，表示理解，然后说道：“我们今天会有研究进度汇报，我会将这个消息告诉其他科学家，看看他们有没有相关的研究成果和新想法。”

罗罡见状，点了点头，他今天来更多的是为了传递消息，要说联邦最了解精神力者的，就是灵能研究所了。

“那我就先回去了。”

等过了一会，又是三个月一次的灵能研究所研究进度汇报会议。

“这段时间我们团队优化了波长公式，能够更快的识别精神力波动，并分析出反向短波，通过这个公式，精神力手术刀在精度上可以更高，精神力调节仪的模拟响应速度比过去提升了3微秒，能够做到更速度的精神力形式切换……”

“我们团队是在进行意识接驳按钮的研究，目前已经能从脑波中识别出切换精神力的信息素，下一步的任务是进行定向精神力指令的精准切换……”

“这个月我们应用团队采集了六十个全新的精神力样本，丰富了信息库……”

自从沈意之前发布了关于精神力与脑波关联的研究成果后，这半年来，整个研究所的研究员们，差不多都在围绕着这个新领域不断的开拓，成果斐然。

目前灵能研究所的成果，已经在向精神力调节器的应用方向狂奔，将其从实验室转到应用方面，研究方向多为提高响应速度，以及不用语音输入调节指令，光用意识就能够随心所欲的切换精神力的‘技能树’，以及采集更多的精神力形式样本，丰富大数据库。

于梓听完之后很满意，最后目光落在了沈意身上。

“非途，你最近的研究怎么样？”

自从上次研究出脑波与精神力的关系后，这位让所有人大开眼界的天才新人却跑偏了道路，本来作为研究出开拓性成果的第一成就人，沈意本来是最了解，也是最好在这条道路上继续展开更多研究的人，但是她却在提出了这个启发性观点之后就将手中的研究数据分给了研究所里的其他科学家，自己转头去研究没有丝毫头绪的‘微弱的脑波如何形成具有强大力量的精神力’的问题。

这个课题比她最开始提出的‘精神力者拥有不同形式力量的成因’更加空泛，完全就是精神力诞生以来研究最艰难最本质的一点。

虽然感谢沈意毫无保留的给出数据，但是不少人心中也暗自觉得沈意步子迈太大，不免有些好高骛远了。

“还有部分内容无法解释。”面对院长的询问，沈意干脆地回答道。

听到这话，在座不少科研人员都目光闪动，神情古怪。

这台词倒是他们熟悉的应付进度汇报的，这个‘部分’就是很灵活的一个词，可以是整个研究进度的百分之1，也有可能是99，其中的区别差了十万八千里，只差临门一脚就攻克完成可以叫部分内容，刚刚新建‘项目’文件夹也可以叫部分内容。

沈意连续两次汇报都没有拿出什么调查数据上的内容来，明显属于后者。

难得的是看沈意现在的神情态度，他们头一次见到把没有进度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不过想想之前沈意的启发性成果，大家自发都留了面子，表面上没有说什么，只是在心中暗暗的对沈意说了一声‘勇！’

得到这个回复的于梓有些哭笑不得，他从灵能研究所成立初就是院长，在这之前，也是联邦科学院的高层，从毕业后就一直从事科研领域，这种恃才放旷的人物他一百多年来也见了不少，他也能理解，年轻人嘛，总是喜欢挑战高难度，他还是很欣赏沈意的，等待着她碰壁了自己醒悟过来。

没想到如今半年过去了，沈意看样子在没什么进度的情况下，想法竟然还没有转变。

于梓这次没有说什么，只是心中暗自想着，一会开完会之后在私下提点一下非途，要么下一次会议拿出进度，要么就改换研究路线，要是能选择后者，那就最好了。

再听完两个部门的数据汇报后，于梓想到了之前罗罡提到的关于灵教正在收拢各个组织以及传教的事情，于是将这件事情对着在场一众科学家们说了。

众人听到这个消息，反应都和于梓差不多，惊讶中又感到难以理解。

云暄妍听到这话，也深锁着眉头说道：“这件事情我也有耳闻，我之前打天梯的时候认识的一个散人朋友，她还曾经参与过我的精神力数据采样，最近也加入了灵教，她过去告诉我自己没兴趣加入精神力者组织的，这件事情确实有蹊跷……”

旁边与云暄妍交好的科研人员问道：“她有没有和你说信仰的事情？”

“没有，说起来，我突然发现，自从那次之后她就没有再和我联系过。”

云暄妍说完这话，在场不少人都深思起来，尤其是同为精神力者的科学家们，除了科学家的身份之外，他们也是精神力者，对于这方面的消息还是很关注的。

于梓见状继续说道：“这件事情军方已经在调查了，关于他们信仰的这个虚空意志，大家如果有什么思路启发，也可以着手研究一下，目前我们得到的信息比较少，很主观，说的是‘信则有’，发自内心的信仰了，就自然而然的理解了。”

原本没有什么兴趣，仿佛神游天外般在思考的沈意，在听到于梓说：“‘信则有’，发自内心的信仰了，就自然而然的理解了……”这句话时，突然神情一变，想到了什么，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来了。

沈意的举动惊动了在场其他人，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她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