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他也没光只管着招兵建城,还顺着定波朝慈县姚县两地去的方向,修建了许多墩堡。这次是军事墩堡,在其中镇守的都为巡检司的兵,既为警戒也为安防之用。
总不至于再发生附近有倭寇抢掠,还得临时调兵,事实上流窜倭寇由于人数不多,这样的墩堡十分好用,若有倭寇来袭,先观察人数,若是人数只有几人,附近两个墩堡的兵加起来就足够用了。
暂时墩堡的建设还没越过巡检司城所在方位,因为再往前就是慈姚两县核心区域,这两地因多有倭寇出没,有一处千户所镇守,名曰三山御守千户所,最近因薄春山到处建墩堡的行为,已经引来千户所的敌视,双方之间发生过几次摩擦,暂时因为双方都有管制,还没打起来。
养了这么多人马,日常嚼用都是一笔很大的开支。
上面倒是也拨下了一笔银子,但杯水车薪。为了让巡检司可以自给自足,也是不想让他们总管上头要银子,兵部之后又下了一份命令,可给予新建巡检司一些屯田,供日常屯兵之用。
可田也得种,种了才有粮食,吴府台为了支持巡检司,从两季税粮中拨了不少粮食给巡检司,这也是经过户部允许的。除此之外,兵部还下发了一批军备,俨然十分重视沿海各地新增建的巡检司,这让巡检司和地方卫所矛盾日渐更盛,这里暂不细述。
总之,上面发下来的东西也就够养两三百人,至于你要多养人,自然要自己掏腰包。
薄春山现在就是自掏腰包养着这些兵,眼见民兵团的家底以及他自己的家当都尽数砸了进去,马上就快断饷了,最近他叫一个头疼,和地方卫所的矛盾他根本没放在心上,他在想怎么生银子。
难道再去找大户?
以前是地方上自建的民兵,找大户筹措点银子那是为了保护大户,现如今是朝廷正儿八经的巡检司,他是正儿八经的巡检使,再上门找大户筹措银两,那就是欺压百姓,刮百姓地皮,被人告上去,他轻则丢官,重则丢命。
现在薄春山终于意识到,做官也有做官的不好,那就是没有以往的随性肆意。
……
吃罢饭,他躺平着跟顾玉汝闲聊,说起这件事。
顾玉汝想了想,这件事她还真没办法给他出什么主意,她倒是还有水力大纺机,可一来她没图纸,她之前摸索着跟玉娘学纺纱织布,就是想弄清楚其中原理,也好复刻出来。
只是此事因为她有孕被掳跟着又害喜,不了了之。
且就算现在真能把那东西做出来,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变现,想借着提高纺纱速度,以此来牟利,首先必须要了解生丝的市场,还得有大量桑蚕丝,这不是一时半会能做到的。
“你说,我要是去找苗家借点,苗双城会不会借我?”他突发奇想道。
那次之后,薄春山倒也去过一次纂风镇,却是因抗倭之事而去,他怕有倭寇知晓纂风镇这处海门,借海门登陆,所以特意过去了一趟,交代让苗姚两家守好这处海门。
之后寇乱不断,他就一直再未去过,。
这期间倒也有不长眼的倭寇跑去了纂风镇,可以苗姚两家在当地的根深蒂固,这些倭寇刚进入纂风镇百里之内,就被苗姚两家察觉,甚至没让苗姚两家本家出手,倭寇就被当地百姓打死了。
是的,从表面上看去都是普通百姓,但这里头哪家哪户没有半夜搞过走私,见过大世面的百姓,自然不是普通百姓。
总之打死这些倭寇的功劳,最后还被算在民兵们身上,至于纂风镇,颇有点‘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的架势。
“你借了,你打算怎么还?”
不同于薄春山的信马由缰,顾玉汝的想法就实际很多。
显然薄春山有点坑,他根本没想怎么还,听了这话,愣了一下:“要不等屯田种出来还他?”
现如今巡检司唯一的进账来源,除了朝廷拨银,就是那点屯田了,现在因为屯田的事,和地方卫所还有些矛盾,这里暂不细说。
反正顾玉汝觉得,薄春山现如今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就是朝廷给多少银子养多少兵,要么就是自己找一条财路,不然没有银子养这些兵,说什么雄心壮志国家大义都是假的。
很显然他不会考虑第一条路,这也是她之前为何会在水力大纺机上动心思的原因。
她想了想,把水力大纺机的事说了,也说了自己想摸清楚原理复刻的事。
“这又是你做梦做来的?”他斜眼睨她。
其实事情发展到现在,两人之间就差那层窗户纸被捅破了,不过薄春山没有直接问过,顾玉汝也就没说。
所以她回应地很大方,点了点头:“算是吧。”
他摸着下巴道:“做生意的事我倒不懂,但如果说这什么纺机真能提高纺纱的速度,确实可借此牟利,只是咱俩都不擅长这个,还得找人来帮手,现在一时半会远水解不了近渴,还是以后再说,不过我会留心,找到的合适的人就跟你说。”
他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当下找苗双城借点银子最靠谱,至于怎么还,还是以后再说吧,总不至于还不了。
“我还是去找苗双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