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提从顾秀才手里教出了不知多少学生,有些即使不是他教出来的,但本身是浩然学馆出来的学生,或者说家里有人在浩然学馆中读过书,自然就有偏向性。
本来没有人提及,大家也想不起来这是一位先生,只觉得是个秀才做了恶事,可此时被人提起来了,大家突然想起来――
原来,这个秀才还是浩然学馆的先生?
浩然学馆的先生,会做出逼/奸寡妇的事?
这是说笑吧?
是假的吧?
是骗人的吧?
是被冤枉了吧?
这是人们的第一反应,也是极为真实的反应,是不牵扯其中,没有任何立场及倾向性的真实反应。
因为这第一反应,也让围观的人们意识到,这案子中有许多地方有些不合理,到底不牵扯其中的路人还是占大多数的。
而很显然,孙氏接下来的话,将所有不合理之处都一一揭露了出来。
为何一个寡妇,竟张口逼/奸闭口逼/奸,毫不以为耻?这要归咎于s烂牙,因他是代嫂应答,所以他的言论被下意识代入到了黄寡妇的身上。
一个浩然学馆的先生,堂堂一个秀才,为何要去逼/奸一个寡妇?难道那个寡妇美貌惊人?
去看看黄寡妇本人,人畏畏缩缩也就不说了,大致看过去顶多也就清秀之姿,脸有些发黄,似乎营养不良,皮肤也有些粗糙,不如人家秀才娘子。
确实是很明显的对比。
孙氏本就长得不差,不然能生出顾玉汝这个美人胚子的女儿?她底子好,人也白净,只是因现在年纪大了,又是当了娘,再加上家境贫寒,平时不太注意打扮。
即是如此,站在黄寡妇身边也是很鲜明的对比。
道理可能不懂,但美丑一眼可见,路人的眼可不瞎。
还有,顾秀才逼/奸寡妇,难道不嫌晦气吗?
要知道,当下的人都是极为迷信的,不然也不会有冲喜克夫之说。一个寡妇,克死了丈夫,还克死了公婆,她哪怕就是一朵花儿,花儿上镶了金,正常人也会避而远之。
所以――
人家堂堂一个秀才,浩然学馆的坐馆先生,为何要逼/奸这样一个寡妇?
……
“来,你跟我说说,我丈夫为何要逼/奸你?”
“你镶金嵌玉、仙女下凡?”
孙氏情绪激动,一把将黄寡妇从地上拽起来,一边摇晃一边质问她。
s烂牙要上来拦,还算顾秀才不傻,当即挡了过来。
孙氏将黄寡妇拽起来,像拖死狗一样拖到人群面前。
“父老乡亲都来看看,今天就当我这个秀才娘子不要脸了。”
“实在是要不了脸,都要出人命了,要害死人了。”
“我这个痴长她十来岁的,就`着脸来问问乡亲父老,到底是她长得好,还是我长得好?”
人群中,纷纷有人道:“自然是秀才娘子长得好。”
“那还用说,有眼睛的都看得到。”
“这样的女子,我可看不上,还挺晦气的。”
人群里,各种回答,各种起哄。
“那乡亲父老你们说,我夫君为何要逼/奸她,逼/奸她这样的?”孙氏满脸鄙夷,说完,又摇了摇黄寡妇,“来,你来说说,跟乡亲父老们好好当众说说,你有什么地方值得让我丈夫去逼/奸?”
黄寡妇这会儿都快窒息了。
她脑子里一片混乱,耳朵里全是孙氏质问她的话,和一声又一声的‘逼/奸’,还有人群里围观起哄的污言秽语在回响。
她不敢面对。
她无法回答。
她想躲躲不过,她……
“你放开我……”
“别逼我别逼我……”
为什么都要逼她!
黄寡妇声如蚊吟,挣扎着。
她晕倒了。
满堂哗然。
“肃静!肃静!”
钱县令拍了很多下惊堂木,都没能制住人群里的议论纷纷声。
这边s烂牙要动手打顾秀才,被一旁的衙役给拦住了,此时黄寡妇又晕倒了,简直乱成一锅粥。
人群里,虎娃和刀六带着几个青年,正混在里面跟着议论。
“我二姑大舅子家的老小就是在浩然学馆里读书,就是这顾秀才教的学生,我二姑大舅子一家人都说顾先生人很好。”
“我三大姨家的小叔子的儿子也是顾秀才的学生,他也说顾先生为人不错……”
“浩然学馆怎么可能有品行不端的先生,陈夫子也不会允许呀。”
“就是就是。”
“莫怕真是这寡妇故意污蔑人家吧?”
“我看着有点像,不然她干嘛心虚晕倒了?”
“谁知道是真晕还是假晕?还有,我跟你们说,这黄寡妇的小叔子可不是个东西,他以前还打过他老娘,是个混不吝,老人都不孝顺,会对嫂子的事这么上心?”
听着这阵阵的议论声,顾玉汝猛地一下闭上眼,露出一个笑容。
成了!
人群中,薄春山隐在后面。
他看了一眼公堂右下角那个纤细的身影,又看了看格外‘彪悍勇猛’的孙氏,轻笑了一声。
“我倒是低估了你,没想到你还有这一面,这都是你教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