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姝:“赵大夫说,四个多月就有胎动了,这孩子估计是个皮猴,过阵子应该就动了。”
乌音珠捧着脸,一脸嗤笑,“他什么时候才能喊我姑姑啊,他啥时候会说话呀,是不是得先学爹娘才能喊姑姑,可姑姑比爹娘好学,是不是学的快一点呀。”
容姝也不知道小孩几岁开口,她刚要开口,就听见门口一阵响动。
耶律加央掀帘子进来,人还在门口,“少做梦,怎么可能喊姑姑快。”
耶律加央回来了。
他带了厚厚的毡帽,许是在外面待了太久,身上冒着寒气,眼睫还挂着冰晶。看着就冷的厉害。
容姝站起来,“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快烤烤火,我去倒水。”
乌音珠主动把倒水的活揽了下来,倒完水,瞥了耶律加央一眼,“不喊姑姑也是喊娘亲,你急什么!”
说完,掀开毛毡帘子出去,摆明不打搅两个人。
耶律加央看着这个臭丫头,笑了笑,不过还是记着他不在的日子,都是乌音珠来陪容姝说话,孩子先喊姑姑也无所谓。
耶律加央没喝水,他眼睛绽放出笑意,“阿姝,我回来了。”
他身上暖和过来,伸手把容姝抱起来,转了两圈,转完也不放手,对着容姝道:“比上次抱重了一些,孩子是不是不闹人了。”
容姝抱紧耶律加央的脖子,不是一回被他这样抱着,她不怕,就怕耶律加央在外面还挂心她,“好多了,现在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赵大夫日日来诊脉,你放好心,路途遥远,别总往家里跑。”
可耶律加央一颗心就在这儿,不往这里跑往哪儿跑,路上多冷,风雪多大他不想跟容姝说,就像容姝也从未说过她怀孕多辛苦,一个人多害怕,夜里会醒几次,每每害喜吃不下饭,心情多糟糕。
一样的。
耶律加央道:“你脸上有点肉了,以前总愁你这么瘦,还是现在好,在家里冷不冷,缺什么告诉达娃尼玛都行,平日待得可无聊,要不要话本子……”
容姝揉了揉脸,缓缓摇头,“我们打叶子牌,和乌音珠一块,再叫上金庭玉阶,半天一不留神就过去了,一点都不无聊。”
耶律加央亲了容姝一口,觉得她这样乖巧实在好欺负,又不敢欺负人太狠,不然难受的还是自己。
十一月一过,马上就年关了,下回回来就不走了,过年之后要找新的牧地,城墙交给达娃负责。
容姝捂住脸,瞪了耶律加央一眼,“我要下去,别抱着我了。”
“怎么,这才几天,亲都不给了……”说着,耶律加央还是小心把容姝放了下去。
容姝道:“你先洗个澡,解解乏,想吃什么让金庭玉阶做。”
她伸手碰了一下耶律加央的眉心,“然后好好睡一觉。”
相聚不宜,更何况耶律加央明日还要走,容姝能做的只有这些。
耶律加央哎了一声。
耶律加央留了一夜,第二天天没亮就走了,容姝背对着他,等他走了才翻身,帐篷里很黑,容姝吸了吸鼻子,然后盖住眼睛,如果不想再走一遍以前的结局,现在的路是最好的路。
十二月,乌迩商队停了一月,永州城没有往日人多,下了雪,愿意冒雪出来吃火锅的人也少了,出来的也都是置办年货。
月中的时候张掌柜顶着雪在城门守了两天,见没人来,心想商队应该是不来了。
张掌柜搓搓手,该置办年货了,都收拾收拾回家过年吧。
商队不来,猪肉也运不出去,好不容易养的猪舍不得卖,只能先腌上,也回不了家了,就在大楚山里过年。
大楚各家各户开始备年货,猪肉,鸡鸭鱼,鞭炮烟花,还有糖块瓜子花生,扯补扯棉花给孩子做新衣裳,拆洗棉被,都是活。
不过,春节是大楚最重要的节日,忙一点也乐意。
腊月二十五,山上的人都回家了。
没吃完的东西用吊车运下来,做饭的几个姑娘也是吊车拉下来的,她们坐吊车下来,有点慌,不过比自己爬下来省力多了。
坐吊车还挺新奇,耶律加央清点了人数,开工在明年正月十六,休二十天。
在山上干活累,吃的也好,这群人没怎么瘦,干活免不了磕磕碰碰,伤势也都处理了,就等明年正月十六再过来。
城墙修了四个月,总共修了十四万多尺,耗费沙石数万担,柴火不计其数,这些日子,青稞,肉,菜,数不胜数,才有这十四万尺的城墙。
往山顶看,城墙掩藏在树荫中,连着厚雪,看不真切,城墙上留了看守的人,耶律加央希望这个年太平一些,也希望城墙能瞒住大楚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