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游戏里的时间流逝,依然没有下线的迹象。
斯摩莱特仍在孜孜不倦地扮演着“邻居”的角色,兰伯特不可能不发现他的存在,却又没有办法。本想提出把图书馆换个房间,但整座府邸也没有更合适的地方。
某天,郁源在这里翻看着一本书,这本书的作者署名是“一位狼人先生”,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血族的书架上。
书里详细讲述了削弱血族实力的办法,以及银器造成的各种伤口会对血族带来怎样的伤害,活脱脱一本刺杀血族的教学手册。
这时,阳台外突然传来风声。
郁源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亲王又一次成功破开兰伯特设下的禁制。
门被推开,亲王的身影款步而来,“亲爱的,今天多耽误了一点时间。”
郁源头都没抬,随口问道:“兰伯特真的没有阻拦你的可能?”
每此兰伯特刚布好新禁制,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斯摩莱特打破,只是偶尔会慢一些,有天晚上郁源还听了一晚仿佛砸玻璃的声音,但最后还是被破开了。
“我的法术实力在他之上。”亲王像是到自己家一般随意坐下,一手搭在郁源身后的沙发背上,倾情推荐,“所以如果想学法术的的话,建议选择我。”
随口瞎编起来连草稿都不用打,在这方面房间里的两人倒是很合拍。
亲王注意到郁源手里的书,“怎么想到看这个?”
“学习一下什么东西会伤害血族。”郁源十分平静,“以防某天一个没注意不小心把自己弄死。”
“那也没必要看这个吧。”亲王向封面上瞥了一眼。
郁源没理,又翻了一页。
书上配着插图,眼前这页的黑白图画上是一只吸血鬼被焚烧的样子。
这种书看久了,他甚至还有种想维护血族种族荣誉的冲动。
真是融入的非常快速。
亲王今天前来自然不是没有原因,状似无意地提起,“你最近是不是身体不太好?”
郁源看了亲王一眼,简直怀疑对方是不是买通了宅邸里的某个仆人,不然怎么什么都这么清楚。
他倒不是身体真出了问题,而是血条降低的频率越来越高,几乎一天就要吐一次血。尽管他有意隐藏、并不想被兰伯特发现后带来其他麻烦,但这世界上最瞒不住血族的东西,自然就是血。
兰伯特表面上依旧平静,但私底下也在担心他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郁源又没法跟他解释清楚,越说越乱,只能任由对方继续猜测。
于是乎,他现在就被当做了一个连风都不能多吹的病人,白天入睡时棺材盖都要扣得非常紧。
对于亲王的问题,郁源也重复着同样的答案,“我真的没事。”
“我有一点小建议。兰伯特现在还在在给你用各种动物的血,对吧?”
亲王打了个响指,屋内的烛火瞬间灭了大半,只有窗台上的几盏闪烁着微光。
被打断阅读的郁源当即就要表达不满,就见亲王转过头来,一双暗红的眼里是少有的认真,“亲爱的——要不要干脆试试别的血?”
郁源下意识地反问:“什么?”
话音刚落,他就想到了对方指的是什么。
刚要反驳,但亲王动作更快,什么都不需要,直接用尖牙就咬破了自己手腕上的血管。
鲜红的血液争先恐后地溢出,与苍白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
“尝尝。”
同族之间,来自亲王的血像是如蜜甘甜的恩赐,没有谁能拒绝。
眼下,已经能感受到鲜血的美妙之处的郁源,自然也会被这种气息诱惑,有些犹豫要不要迈出这一步。
也不知道会不会对他的游戏数据产生影响,毕竟他已经怀疑过,变成血族的程度是否与自己在游戏里被当做npc有关。
但倏然间,他又想到了什么。
昏暗的灯光下,亲王仍微笑着鼓励,“也许只要开始吸食鲜血,你就会跟着好起来。”
不再有任何犹疑,郁源一把握起对方的手腕,像是将一样东西据为己有、紧紧抓在手里。
尖牙插入血管,狠狠地咬了下去。
“对,就是这样”
亲王感受着血液一点点流淌,仿佛正在吸血的是他,露出一点餍足的神情。
郁源心里则有着其他想法。
如果血族在面对鲜血时会产生无法自控的问题,那么他是否也会这样?
在无休无止的吸血行为中,最后总会有不得不停下来的时刻。尽管是种离奇的想法但至少也算是做出了一次尝试。
一方无节制地掠夺,一方无限度地给予。
过了一会儿。
最后,果然还是跟郁源一开始想的那样,这方法行不通。
吸完血,他放开亲王的手腕,抹了抹自己嘴角的血痕。像是无事发生一般,借着不大明亮的灯光继续翻看手里的书籍。
他想岔了,试图把一个血族吸成干尸,自然是没有一丁点可能。
“我亲爱的。”亲王故作苦恼地揉了揉手腕,尖牙留下的伤口一时间还没消失,“作为你第一次这么主动地吸血,我不得不称赞你的表现——不过你下次也许可以温柔一点?”
他凑过来在郁源耳边吹风,“相互之间交换鲜血是很浪漫的事情,不要表现得好像要谋杀情人一样。”
亲王说出这句话的重点是“情人”,而满心都是“谋杀”的郁源当然注意不到别的词。
郁源实在品味不出这种进食的行为浪漫在哪里,只好随口应付道:“如果有机会谋杀你,也许我会尝试。”
他现在就是在第一次尝试谋杀两个npc中的一个,因为实在决定不好杀谁,只好轮着来,哪次有效就算是成功。
毕竟都是虚假的数据。
“哈,你要是真的有这种打算的话都不需要看这种东西。”灼灼目光透着些兴奋,亲王又说,“我可以教你,亲爱的,只要是你想知道的,我都愿意教给你。”
郁源没有理会,谁知亲王仿佛较真起来,变戏法似地抽出一把铜质匕首,把手上镶嵌着一颗红宝石,与耳朵上扣着的耳钉相互映衬。
“试一下。”
亲王牵起郁源的一只手,把匕首塞到他的手心,像是与之共舞一般合上五指,紧密相连。
铺在膝盖上的书滑落下去,掉在地毯上。
“只需要一点点锋利的东西,我们同样也会流血。”亲王仿佛一个肩负起教导责任的老师,循循善诱地引导着郁源。
郁源没有说话,眼光只盯着锋利的尖端。
这把精致的匕首,让他想起背包里那把银匕首在这几天内被他数次握在手里试着比划,也像现在这样。
在他出神的时间里,亲王引导他将匕首慢慢靠近自己。
越来越近。
极度安静的环境下,仿佛连细针掉落的声音都能听见。
接着,是轻微的声响。尖端划破表皮,微微扎进血肉。
浅色的衣物上晕开血痕,仿佛一朵缓缓盛开的花。
这一下,郁源才意识到刚做了什么,不禁惊呼,“你干什么?”
“一点小小的尝试。”亲王笑吟吟地,“感觉怎么样?”
“用不了多久就会痊愈,你以后也一样。”
把匕首扔开,郁源不由分说地扒开他胸口的衣物,果然,上面只有一道小小的伤口,往外冒了一会儿血,就开始显露出愈合的迹象。
“就算一直有新伤口源源不断地放血,我们也不会死。”亲王扣着郁源扯开自己衣领的手,仿佛倾诉衷情一般,“所以亲爱的,如果你真的试图想谋杀一位血族,最好使用银器——不过使用时请小心不要伤到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