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又走到了下一座教堂。
这一座教堂比其他废弃的都要更新,乃至二楼墙壁上站立着的石像鬼雕像都栩栩如生,彩窗也很完整,可以想象到如果实在有太阳的时候来也许是个相当好看的地方,却被遗忘在了这里。
郁源一边走着,一边回想起自己在游戏刚开始不久时打探跟教廷有关的传闻,当时可是并没有听说过任何人在教廷死亡的讯息,难道说是被谁封锁掉了?他又忍不住想到,这些教堂又为什么要被废弃?
外有石像鬼,内里自然也有更大的光明神像。神像双手合十伫立在教堂最深处,头颅低垂,脸上被雨水腐蚀过的痕迹就好似泪痕一般,而摆放整齐的长桌长椅,仿佛还在等待着谁的降临。
这里的忏悔室为什么被锁链封起来了?
郁源一眼就注意到这个问题,只见那小小的木制屋子之上不知为何用铁链缠了好几圈,甚至还上了一道锁。
锁没法解开,那就只能想办法破坏。他本来以为自己会在附近找到什么类似于物理学圣剑之类的东西撬门,没想到却直接翻到一把斧子。
他把斧子拿在手里掂了掂,分量十足。
可以,很硬核。
神父一斧子劈了下去,锁链发出一阵巨响回荡在空旷的室内。
【法系转职现状】
【笑死,暴力比光明魔法更有用】
【猫猫神父举斧子的样子都是那么好看】
【前面的滤镜收一收】
不多时,锁头终于被破坏。他敲了门后再次走进去,关上门等待另一边是否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烛台被吹灭后狭小的空间被黑暗占据,在这绝对的寂静中仿佛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墓碑上刻着的“orrison”,以及和他的名字重叠在一起的“clay”,还有那一枚十字架吊坠。既然他的身份是第七人,那现在面对莫里森
黑暗中,另外半边传来了声音。
“神父。”
猛地一惊的郁源刚想说话,就听对方说道:“神父,我有罪,我来向你告解。”
这是莫里森?还是过去某个时刻的闪回?
已经深谙这个游戏套路的郁源一时间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听着。
“神父,我不知道该怎么控制我自己,我自知有罪,可我没法控制,在外人眼里我们应该是兄弟,但当我一看到他——”说到这里,莫里森的音调陡然降了下去,仿佛无助的羔羊一般痛苦,“我的哥哥,我们生活在一个家庭里。”
“神父,我做错了吗?我们之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我们只是名义上的兄弟,但我们真的必须要按照那些所谓‘规矩’行事吗?为什么一定要活在别人的目光里,我的父亲和母亲,他们都告诉我我们的身上沾满罪恶,我们犯下了足以被施以绞刑的巨大错误。”
“我们”就是一个相当微妙的用词,从郁源现在的角度来看,既像是在说“他和莫里森”,又像是莫里森当时真的找了其他什么神父告解,而他只是以旁观者的角度聆听莫里森的痛苦。
“神父,我感到迷茫,我是多么希望我能以另一种方式在另一个时间与他相遇,不,不对,也许我们就不该相遇,是我在犯错,是我逼他的,”黑暗中,莫里森那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是因为痛苦而抱起了头。
“我的哥哥,当他站在教廷里注视着我,那种眼神里的温柔已经要盖过他背后的神像,他就是我的世界里的神明——除他之外,我没有别的信仰。”
由公爵带来的长子,和由夫人带来的莫里森,或者干脆揭开了说,克莱和莫里森,他们的关系也许从很早开始就变得不对劲,直到安德森公爵把长子送到教廷里,一直生活到今天。
那边的莫里森中断了讲述,但从他的反应和语言来看就能窥见这种本不该存在的情感有多深厚。事已至此,隔着一扇看不清彼此的窗户,连神父自己都很想劝一句什么。
【突然悲情】
【怪不得那么纯情,他真的只要一个吻就够了tat】
【“除他之外,我没有别的信仰”】
【游戏在刀,天在看,深渊科技没有心】
然而就在这时,郁源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进来时端着的烛台被放在一边,手里应当是空无一物,然而却
为什么,他的手里好像正握着一把剃刀?!
说时迟、那时快,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郁源感受到自己仿佛是被什么来历不明的力量操控着,身体完全不由自己指挥,就这样举起右手的剃刀要向着左手狠狠划去!
在这个瞬间,他什么都明白了,为什么这个比较新的教堂被暂时弃置,为什么卖药老人告诉他关于教廷死过人的传闻,但他自己在这里打听时却什么都打听不到——因为那些人要瞒着的,有且只有他一个。
他到底是当时就死了还是被人救了回来,现在自己的状态真的还是活着的?
无数的问题在这一瞬间井喷出来,却没有答案。
他想要夺回自己身体的控制权,但能做到的有且却仅有延缓这怪状的时间,右手仍然想要拿着刀划开左手的手腕。
不行,绝对不能在这里结束。
他仍在顽强抗争着,思考还能有什么对策。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身影自墙壁穿透过来,从背后抱住了他,并从两边分别紧紧钳制住他的左右手。
剃刀最终落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
郁源感觉自己都已经被突然发生又突然结束的变故激出一身冷汗。
而就在他身后,轻声说道:
“这次,我能救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