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也不是给薄家的,而是要捐献给西南的儿童的。”喻容时说,“而且……”
他将唇贴在易晚的耳边:“你觉得你队友的书画的价值,应该比柏明远的低么。”
易晚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两件事。”
喻容时:“什么?”
“等你拍下了再告诉你。”易晚说,“拍卖开始了。”
喻容时:?
薄绛的字画引起了拍卖场的一场小高/潮。没人能想到这样一名名不见经传的薄家子弟的书画竟然能拍出如此盛况。出价的不仅有书画大家,凑热闹的路人,想要拿回去装点工作室的独立游戏工作室老板,还有想把它随手送给女明星、给弟弟找不痛快的薄信。
其中薄绛最不想让自己的作品落入的,便是薄信之手。
陆明程加了几次价,在价格直逼50万时放弃了。他对身边的人咋舌道:“五十万买一幅书法,我又不是疯了。我还是花钱去买个书法笔刷素材库,让美工给我排一张打印下来挂在会客厅里……嗯我的背后怎么有点冷?”
陆明程疑惑地回头,看向和他隔了一个位置的那个年轻人又冷淡地把脸转了回去,脸上有些不悦。
陆明程不再追价,在他之后,另一名拍卖者也要放弃加价。眼看着画作就要以五十四万的价格落入薄信之手,喻容时却在此时又举牌了。
“一百万。”他说。
这个出价震惊了众人,尤其是坐在场内的记者们。他们纷纷奋笔疾书,记下这堪称传奇的拍卖过程。就连拍卖官也几次请求确认:“您确定要出这个价格吗?”
“确定。”喻容时道。
拍卖官于是自己擦着汗圆场道:“千金难求合意品,感谢喻容时先生为慈善拍卖所做出的捐赠。”
薄绛的书法确实好,但也确实不值这个价格。在一片哗然中,书法最终落入了喻容时的手里。
慈善拍卖就这样圆满地结束了。买主们纷纷拿着手牌去后台兑换自己的东西。见几个记者向着这边拍照,喻容时好脾气地问易晚道:“现在你能告诉我是哪两件事了吧?”
易晚道:“第一件事,喻老师出了这个价格,增加了这幅书法的名气,也意味着我将它出手时能拿到更多的钱。”
喻容时:“嗯,第二件呢?”
“第二件事就是。”易晚看着向他们这边走来的薄绛,和他身后几名记者拍他正向着这边走来的相机闪光,“明天开始网上就会有您和薄绛的……”
喻容时:?
易晚:“cp和cp粉了。”
喻容时:……
“谁都知道,影帝喻容时低调谦逊不奢靡,几年来洁身自好,没有绯闻。
直到有一天他在拍卖会上斥巨资百万,拍下了一个尚未出道的小新人练习生的一幅画。
所有人都不明白这是为什么。直到有一天,有人在后台看见影帝把那名练习生按在墙上……”
易晚默默地卡掉了自己脑内自我编写的弹幕,直到他听见喻容时无奈道:“……算了,随便他们吧。易晚,这是你的牌子,属于薄绛的那幅书法的。”
“喻老师要去做什么?”
“联系认识的博物馆的工作人员,请他们把我拍来的另外两样东西放进博物馆里。”
“那幅书法就算了……花瓶喻老师不打算留着么?”易晚安静道,“您也花了钱的。”
“反正我也用不上。纯粹为捐款拍下的。”喻容时道。
他说这话时姿态随意,不再有伪装,而是发自内心:“对了,我倒是得找个人来看着点薄家的账目……”
说着,他转身去后台处理他拍下的物品的捐赠问题了。易晚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
他回过脸,打算回应薄绛的询问。
“……我没想到这件作品最终会到了你的手里。”薄绛道。
易晚:“嗯,我相信之后它会有很高的升值空间的。”
“是么。”易晚这话让他心下微惊,薄绛笑笑,表情里却未见松快,而是有点冷凝,“这是喻容时拍给你的?”
这让易晚有些奇怪,不过他点了点头:“我帮了喻哥一个忙……”
然后他就听见了薄绛骤然冷厉的声音。
薄绛道:“但你知不知道一句话?‘命运所给予的礼物早就标好了他的价格’。”
易晚:?
薄绛看着他愚钝的模样,一时间有些烦躁。
易晚也是进过宫的人,怎么在人情世故方面竟愚蠢如斯?
那个少年宫枉为宫里,却只教琴棋书画,不教人情世故?难道是某个隐士的居所?
“日后想要字画,可以直接找我要。”薄绛道,“我很好奇你的师门究竟是怎样的地方,竟教你看不懂……罢了。”
拍卖会结束,之后的活动却没有结束。薄绛看见薄信同他的几个朋友向着拍卖厅后面走去,想必是为了去饮酒作乐。秦雪心跟在他的身边,表情略有些尴尬,却像是没办法拒绝。
薄绛的眼里没有秦雪心。他抿着唇,想着薄信对自己的折辱,眼眸微暗。
“你先在大厅休息片刻。”薄绛淡淡道,“我会派人送你回去。”
说完,他也向着后方的宴饮厅走去。
拍卖厅距离薄信请客宴饮的小厅不远。薄绛很快便听见了几人在里面聊天作乐的声音。薄家建筑均是仿古式建筑,几人聊天取乐的地方外观也像是个亭子。
“薄绛……”
“薄家……”
“流云体,书法,at事务所……”
“对iris5有什么了解?”
里面的人似乎在讨论有关他的话题,间或包括秦雪心干巴巴的应和。几人似乎在问秦雪心有关他的信息,秦雪心有些不情愿,不过也碍于几人的面子,给出了几句消息。
薄绛绕着亭子走了一圈,听着里面的声音。亭子内灯光昏黄。
前生他也常碰见这样的场景。
做一个气数将尽的朝代的太子并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这意味着许多的猜忌,许多的阴谋诡计。其中也包括他的好弟弟的阴谋诡计。
薄绛时常想,如果他早些知道他弟弟与北国质子之间的私情,早日命人捅破那些昏黄房间的窗户纸,是否就可以避免一场场阴谋与悲剧?
不过可惜如今他没有手下,只能自己来。
他冷冷一笑,伸出手指,就要捅破窗户纸,用眼睛去查看其中都有何人……
然后他就听见了来自身后的声音。
“现在糊窗户的是玻璃、不是纸,捅不破的。”那人无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