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后,以闪电般的速度跑回去并且还换了一身衣服的黑岩辰次穿过人群走了过来,看着由他亲手制造出来的三具尸体,悲痛,震惊,愤怒,又在一番引导之后,把怀疑的矛头指向了另一位村长候选人——清水正人。
清水正人原本还在为呼声最高的川岛英夫被害身亡而暗自窃喜,他站在人群中,身边簇拥着自己的支持者,洋洋得意,几乎要笑出声来了。原本他还想要借着找出犯人而进一步提高自己的支持率,忽然锅从天降,整个人都不好了。
“什、什么?!”清水正人结结巴巴地说,大脑还没反应过来,就第一时间立刻甩锅:“你说的应该是你自己吧!黑岩村长!”
——答对了!
黑岩辰次和人群中的围观党北原苍介同时心说。
“没错,川岛遇害的确对爸爸的当选大有帮助!不过……”黑岩辰次的女儿冷笑说:“如果某个人不要把川岛先生的票源安排成为自己的票源的话,那我爸爸早就当选了!而且,这一次连我爸爸最信任的秘书平田都遇害了,那么谁是得益最大的人……应该不需要我指出来吧?”
“你……”清水正人气得浑身发抖,却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
三名候选人当中唯一真正无辜的清水正人可以说对此事一无所知,他靠着喊口号拉拢民心成为村长候选人,但并不是黑岩辰次那个小团体中的一员,对他们一直以来暗中进行的·品交易也完全不了解。因此清水正人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黑岩辰次居然会杀害自己的秘书和旧友。他自己从旁观者的角度想了想,居然也觉得自己才是嫌疑最大的人!
但是……天可怜见,他什么也没有做过呀!
同时为了准备明天的法事,他今晚早早就回房睡下了,想要找一个能证明他没有离开家的证人都找不到。
周围的人下意识地退开,所有人明里暗里都用怀疑的、恐惧的眼神盯着清水正人,年迈的警察已经拿出手铐,想要把他拷起来了。
“等等、等等……你们这是什么表情?我、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我没有杀人!相信我!我、我真的没有杀人!”
清水正人越说越结巴,冷汗直冒。见他这样,其他人就更怀疑了,黑岩辰次义正言辞,立刻就指挥众人去把清水正人抓起来!
“喂,我按照你的要求过来了!你在哪儿!给我出来!”
一个黑岩辰次非常熟悉的声音忽然从旁边传来,他整个人都僵硬了,脖子几乎是一寸一寸地转过去。
其他人也都愣住了,他们一起转过头,看着那个挂在树上的、正传出黑岩村长声音的摄像机,旁边还有一个经常被平田和明提在手里的公文包。
这一瞬间,森林里连呼吸的声音都停止了。
摄像机中的画面很黑、很不清晰,但偶尔闪过的亮光中,还是把黑岩辰次的脸拍得清清楚楚。
一杀!
二杀!
三杀!
令人恐惧喃喃自语。
变态一样的冷酷笑容。
那一声带着笑意的——“你也来了啊,英夫?”。
枪声!
一闪而过的亮光中,提着铲子冲锋的身影。
铁铲劈入血肉之躯、切断骨头的声音。
在摄像机中的声音刚出现时,黑岩辰次就想要冲过去毁灭证据,但他却被一只手从后颈死死地抓住了。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罪行在所有人面前暴露,再无转圜的余地。
这一瞬间,黑岩辰次全身冰冷,整个人宛如浸入了冷水当中,脸上的神情仿佛见了鬼一般。
他忽然明白了……在这件事的背后,还隐藏着一个人!
一个真正写下那张纸条的人!把他们所有人都聚集在这个森林中的人!
一个……藏身在背后,连影子都不露,却成功地操纵他杀掉了所有的同伙、最后也毁掉了他的人生的家伙!
——是谁?
到底是谁?
黑岩辰次浑身发抖,几乎感觉不到自己四肢的存在。
在视频将要到尾声的时候,一个人忽然从他背后贴近,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
“麻生圭二向您问好。”
那只手终于放开了他,却也把他直接推进了地狱当中。
“啊啊啊啊啊——”
黑岩辰次彻底崩溃了!
麻生成实站在人群当中,怔怔地看着这一幕。
………………………………
一夜之间连续死了三个人,杀人的还是当地的村长。性质如此恶劣的案件,警视厅当然不能悠闲地等到第二天上午的上班时间才慢悠悠地赶来。在村民报警以后,目暮警部带着一大群下属们连夜赶到了月影村,处理这次的案件。
好在摄像机拍摄的过程非常完整,事实清楚,犯人也被当场抓获,警视厅的众人们很有经验地开始勘查现场、验尸、询问、取证。
一切都有条不紊。
挂在树上的黑色公文包村民们互相监督着,没人敢动。直到警察赶来以后才打开查看,发现里面竟然是黑岩辰次、川岛英夫等人贩·的证据——作为秘书和共犯,平田和明就算再怎么没用,收集这种信息总是没什么困难的。他过去本来就在暗自收集这些东西,作为自己的护身符。
于是目暮警部一个电话上报上去,天蒙蒙亮时,警视厅组织犯罪对策课的一大群警察又乘着船凶神恶煞地上岛了。整个岛上又有不少人被带去搜查、审问,一时人心惶惶,风声鹤唳。
但这一切,当然跟北原苍介这个偶然上岛的游客没有任何关系。在经过简单的询问和登记以后,又证明他确实是昨天才登岛的无关游客,为了保险起见还检查了一下他的行李,最后,北原苍介拿回自己的东西,获得了可以离开的许可。
下午时分,游客们乘着特别批准通行的一艘渡轮,终于离开了这个已经被人暗自称为“·窝”的小岛。
天气不算很好,阴云密布,水面上弥漫着雾气,傍晚夕阳的光朦朦胧胧,给西方的万物镀上了一层浅浅的绯红,但大部分地方的天色依然十分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