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闹剧在公孙谌的挥袖下,血浆残骸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颜如玉换了一间房。
对于雷暴和惨叫,侍者们非常默契没有任何询问,或许这就是修仙者的日常?
寻仇或者被寻仇,没有留下证据,就不会引来质问。
此时此刻,颜如玉独自一人坐在墓碑前认真琢磨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他在拍卖会拍下的魂石并非是用来滋养的,是为了让公孙谌根据气息追寻到其他几处被镇压的所在。魂石与魂石之间会产生感应,而镇压公孙谌需要大量的魂石,所以除了就地造棺外,镇压的地点也可能是在魂石充裕的地方。
所以牡华天宗的内府其实藏着一条魂石山脉。
那是公孙谌脑袋被镇压的场所。
颜如玉在心里疯狂吐槽“公孙谌脑袋”这五个字并列出现的诡异性。
时间相差数百年,可是颜如玉却能在牡华天宗内与乱葬岗梦中相连,或许公孙谌是打着这个主意,待他们寻到下个地点,也能借由颜如玉因此联系上其他的地点?
他思忖着,想到这里忍不住蹙眉。
他现在的梦就足够无边无际了,要是日后再跟拼图一样搭上那么多的碎片,那可真是广袤无垠啊!
且先把这个麻烦事推到一边。
颜如玉捏住自己的眼角,开始痛定思痛起来。
他过去的时间,是轻飘飘的,没有实在感的十五年。大佬没有追问下去,已经足够让颜如玉庆幸,只是将自身异样联系起来……或许在不知山处时大佬就隐约有所察觉,现在只不过戳破了这点罢了。
他掐了掐脸,叹了口气。
自我认识到自己可能出问题的感觉并不十分美妙。
罢了,他打了个哈欠,缩到了简易的被窝里,决定给自己好眠。
日后的事有日后忧愁。
一连几日相安无事,颜如玉等到神经都放松了下来,公孙谌就神出鬼没地出现了。他随手抛给颜如玉一块石头,他手忙脚乱接住,才发现是那块乳白魂石。
但是相较于之前的拳头大小,几乎只有拇指大了。
“戴在身上,循着方向走。”
大佬说完这话就消失了。
颜如玉:?往哪个方向走?
他看着手里小巧的魂石,往桌上一抛。魂石滚动了几下,然后安静趴在原地不动弹了。
颜如玉:“……”搞毛啊!这指示要怎么看啊!
他无奈坐下来,从储物空间取了根之前攒的红绳编织了个小兜兜将魂石兜住,然后又编了一小串足够长的绳子能够挂在脖子上。
颜如玉收拾了东西,出门去退房,他决定换种法子试试。
然后去了御兽门。
这个宗门几乎揽过东游大陆所有最便捷的出行方式,哪怕是凡人也很习惯乘坐各种不同的仙兽出行了。
等到颜如玉抵达御兽门的时候,他才明白公孙谌那句“循着方向走”是什么意思,那块被红绳彻底兜住不留任何缝隙看不出乳白的魂石突然飘起来,扯着脖子指向西边。
他盯着这块不受控制飘起来的小红石,开始思考这玩意到底他妈怎么知道他要出门的?
无果。
颜如玉交了十颗灵石,然后坐上了一只往西行的仙鹤。
这是他在数种仙兽里面点兵点将选出来的。
等到颜如玉乘坐的仙鹤飞走半炷香后,才有人匆匆赶到御兽门,却扼腕发现要找的人早就消失无影。
他们最近派出去三波人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直到今日清晨,他家主子落脚的仙居突然下起了血雨!
那黏黏糊糊的血肉和腐朽的腥臭充斥着鼻端让人作呕,碎骨肉沫沾满了屋檐廊下,简直是人间炼狱。就算是遇上魔修都没有如此凶恶残酷的手段!
主子大动肝火,挖地三尺也要找出是哪个不长眼的。可随后他们在肉泥里发现了熟悉的腰牌……那些全都是他们之前派出去的人手。
十几个精锐的中阶修士就这么全部折损,让主家暴跳如雷,势要亲自出手。
只是等他们循着线追来,那凡人已经离开兰亚仙城了。
这可真是……
他的心颤抖起来,这回去禀报,必定落不到好!
…
颜如玉在仙鹤上吃好喝好,甚至和隔壁间的修士小姐姐成了酒友,偶尔小酌几杯,美哉妙哉。
那女修士性格极其豪爽,在吃了几杯颜如玉带上来的好酒后,就拍着他的肩膀说要认下他这个小弟,并且硬塞了他一把乱七八糟的符箓。
颜如玉:“这太不好意思了。”
女修士苏眉儿笑嘻嘻地拎着酒壶,“谢意就不必了,还不如再给我几壶酒得了。”
“我便知苏姐是贪图我的酒。”颜如玉边笑着边掏出两壶推到她面前去,“再多可没有了,全都被你吃完了。”
苏眉儿捧着两壶酒媚眼如丝,仿佛这俩是她的冤家情人般。
“行行行,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只一夜,苏眉儿再一次喝得烂醉。
颜如玉:……拖不动。
他捂脸沉思,男人在发觉自己不行的时候,自尊心还真是微妙受挫啊。
苏眉儿趴在楼阁上烂醉,夜虽深,颜如玉也只得作陪。他小口小口抿着最后一壶酒,倚靠栏杆看着那仙鹤翩翩飞舞的羽翼,洁白的散光驱散了暗夜朦胧,那轻柔的光辉能让同行者很好地避开,毕竟他们正悬浮在云雾之上。
小花精从颜如玉的袖口溜了出来,眷恋地趴在他的耳朵上。
小小的翅膀扑闪了两下,有些痒。
颜如玉小口吞下嘴里的酒液,从脖颈拽出一颗红线球,炯炯目光像是能穿透他自己编织的毛线看到里面的乳白色,他总觉得……
这颗魂石开始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