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乱葬岗挖坑的我是否做错了什么[穿书](白孤生)_第73章 第七十三章(1 / 2)_在乱葬岗挖坑的我是否做错了什么[穿书]最新章节免费阅读无弹窗_嘀嗒读书

第73章 第七十三章(1 / 2)

是公孙谌,而非莲容,亦或是十七哥。

苏眉儿所说的话,多少点醒了颜如玉。

瞻前顾后又能如何?

他这一生不过短短十数载,却览阅过无数风景,穿越时间而来,踏过历史而去,如此跌宕起伏,已经胜过许多贫乏无谓的时日。

这世间本就荒诞,再有一桩,再来一件,那又如何?

颜如玉说完那话,也不去看两人的脸色,径直撸起了自己的袖子,露出了手腕上的镯子。

他咬破中指指尖,将猩红的血液涂抹在左上臂的漆黑镯子,一直沉静的镯子突然显露出淡淡的微光,未有停歇之时。待他将袖子盖住,挽起另一只手腕上的袖口,便需得去咬破又一根手指的指尖,将暗纹细细涂抹得彻底。

相斥相抗的镯子迸发出截然不同的感触。

一边是炙热的火,一边是冷凝的雪,颜如玉闷哼了声,紧紧地抓住臂膀。

那力量让他痛苦,却也让他快意。

公孙家的镯子却是并非普通的镯子,其蕴意深远,乃是家族内一道特殊的传承。在每一位子孙查出灵脉时,家族内都会有专人取了心头血特地炼制而成,这是公孙家人最初的本命法器。

此法其险,可除非极孱弱之辈,都必然会这么做。

它们与主人一脉相承,其主力量越是强大,镯子就蕴含愈多的力量。

此器牵连之深,不可轻易交予。

因在濒死之时,此器可以替死。

这必须得是公孙家血脉的第一滴心头血炼制才有奇效,且需得到主人的亲自赠予才能转移给旁人使用,所以此器之珍贵,在外行走时甚至可以替代一切令牌成为公孙家的信物。

凡是外人身上有这般镯子,便意味着此人与公孙族人相交甚笃,在北玄大陆上也多会被人高看一眼。

若是道侣爱人,便又有一层深意。

倘若知心之人愿意将指尖血涂抹在此器暗纹上,若是当真心意相知,便可引发共鸣。

共鸣时,可快速牵引双方之意识海,甚至可以安抚道侣,助长修为。

宛如神交。

实在是出家必备之好法器。

关于此器的内情,是在两位大佬闭关的时候,公孙离看颜如玉无事,便将此事来龙去脉当做是趣谈告知了颜如玉。

颜如玉听闻后的第一个反应却是“如果是凡人的话,应该没有神交这回事吧”,公孙离哽住,无法跟上颜如玉这黄暴的思路。

只是停顿片刻后,他竟然也认真思索起来。

“如玉说得有理,修士的神魂强悍,与凡人本就不同。若是真与凡人神交,那岂不是要将之撕裂得粉碎?”

颜如玉也深感有理。

只是这两枚镯子竟然如此重要,两位大佬谁个都不说清楚,甚至还曾让他在要命关头直接掰断镯子……这随意散漫的作派,当真让颜如玉无奈。

所以当他将血液涂抹上去的时候,心头想的却是如若能引起反应,至少可以证明他的话语非虚。

毕竟公孙谌确为多疑之人,只是言语的描述,实不可让他确信。

只是体内的热意越烧越旺,让颜如玉膝盖一软,险些栽倒下去。离得近的黑大佬将颜如玉抱住,炽热滚烫的体温烫得颜如玉都忍不住瑟缩了下,这是?

一双冰冷的大手自后面摸上颜如玉的背脊,登时舒服得他差点呻吟出来。

他的膝盖更软,彻底栽倒在两人怀里。

颜如玉且痛且泣,却更感有熔浆在脑子里沸腾,让他连话都吐露不出,舌尖发麻。

这是……怎么回事?

冰墙自四面八方而起,瞬间遮盖住了这片小小的天地。

苏眉儿和老和尚对视了一眼。

苏眉儿:“你有没有觉得,我们不该在这里。”

她虽然不知道颜如玉和公孙谌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那最后一瞬露出来的嫣红面容却让她都觉得心尖滚烫,下意识别开了脑袋不敢再瞧。

素日里只记得颜如玉那大咧咧的举止,却是忘记他那张令人惊艳的面容。

眼角泛红,双颊滚烫时的媚态,实在是影响道心!

苏眉儿在心里快速念叨着仁善大师传授给她的清心咒,需得比往日再多念上几遍,才能一下子失去世俗,变得彻底平静下来。

老和尚淡定地说道:“还好,不觉得杀意已经淡了许多吗?”他身上裸露的伤口已经逐渐收缩,只剩下小部分的新鲜皮肉还在渗血。

这保命的手段实在是高。

只是他这平静的口吻,可真是浏览世间无数大事后才有的淡定。

苏眉儿看了他的伤口,蹙眉说道:“你叫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如玉?”

她在前些日子莫名其妙接到了仁善的飞信,信中就只给了这个地址。她原本以为有什么事情如此紧急,便也没有多问直接赶了过来,眼下来看,虽然紧急是紧急,却是另一种奇怪的问题。

仁善这是为了什么?

仁善的声音沧桑,“原本是为了其他的事情……不过现在来看,如此反而更好。”他这套玄之又玄的说法,让苏眉儿没好气地翻个白眼。

她向来不喜欢仁善这玄妙的说法,她扯了扯剑穗儿,漫不经心地说道:“我说……你不会想拿如玉做什么吧?”

仁善老和尚哈哈大笑:“谁敢拿颜施主做什么?眉儿,在你眼里,老衲未免也过于狡猾老道,诡计多端了吧?”

苏眉儿盘膝坐下,膝盖上横着佩剑。

“哪能啊?这不都是靠您这日夜熏陶,才让我对您的秉性有了一定的认识嘛……别扯开话题了,老和尚,公孙谌和如玉究竟有什么值得你盯上的!”

苏眉儿可不管公孙谌如何,可她记挂颜如玉的安危。

老和尚做事谨慎,且都是有缘故才会插手世间,这一回居然亲身前往而且受此重伤,实在是让苏眉儿放心不下。

公孙谌在外界看来,修为仅仅只是入魂修士,可若当真是入魂境,就算是两道分身都是入魂境界,也绝对不可能将仁善伤成这样!

他的修为有古怪。

仁善:“眉儿,倘若你知道有人必然堕落,会成为世间极恶,你在事先洞察后,会将此人如何?”

苏眉儿坦白说道:“这与我有什么干系?”

她可没有老和尚这样的慈悲心肠。

“可若是此人日后肆无忌惮,毁天灭地,无视一切法度规则,扰乱世间所有平静,只为了踏破万物生灵,将一切都搅和得永无宁日呢?”

苏眉儿还是说道:“这与我没有干系,而且你方才说的是‘必然堕落’,那便说明在事情还未发生前,他仍旧是个正常人,那去追究是什么引发他堕落的缘故,岂不更为合适?”

她始终坚持一应事务变化,最终需要追究的乃是最根本的施害者。

仁善叹了口气,“不错,最为邪恶的乃是搅乱一切的祸根……可这祸根,要是当真是某个人,那就简单许多了。”

苏眉儿不是第一次听不懂老和尚的话。

仁善有些时候就是神神道道的,总让人觉得有点疯癫。可是在发疯的同时,他所做的一切又确实是菩萨心肠,慈悲为怀。所以苏眉儿再不喜欢他的一些行径,却也不得不认可老和尚的初心。

“一切,就需得看他是怎么想的了。”

苏眉儿想问这个“他”是谁,只是那高高竖起的冰墙已经开始坍塌,立刻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只见颜如玉踉踉跄跄从里面走了出来,整个人脚步虚浮,有种虚弱至极的感觉。可偏生那双目泛着水雾,灿若桃李的容颜仿佛能掐出水。他像是极其害怕后面的人,不小心跌坐下来的时候惊得忙回头望,发现并无人追出来后才放下心。

苏眉儿三步并作两步过去,将他一把扶了起来,却发现握住的柔软手指发着烫,甚至还在颤抖痉挛。她不解地蹙眉,下意识看了眼原来冰墙竖起的地方。

只见黑白双煞……咳,黑白公孙谌隔着一段距离在闭目调息,身上原本暴虐疯癫的气息已经平复下来,只余下淡淡的肃杀。

好像真是恢复了。

“可还站得住?”

苏眉儿关切的问话让颜如玉下意识又是一抖,忙收回了手,面上浮现淡红,“已经无事了,谢谢苏姐。”

苏眉儿看着颜如玉那站都站不太稳的样子实在是不敢相信,只是他不愿说,她也不勉强,扶着他到了边上坐着,却是特别将他与仁善给隔开。

颜如玉看着苏眉儿这别有深意的举措,“苏姐,这是……”

“这老和尚诡计多端,如玉要是没有必要可万万不要靠近他。”苏眉儿义正言辞地告诫了颜如玉,“日后见了他还是绕道走。”

颜如玉笑:“我倒是觉得大师很有意思。”

苏眉儿挑眉:“有意思?那是你还没被他坑够……罢了。”说话间,她的视线还是忍不住往那两道身影扫去。

苏眉儿倒是没想到苏眉儿的动作那么快,刚被劝解开,这就坦诚上了。

“方才的事情便算了,不过你先前不还是在纠结,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却换了主意?”

颜如玉的颤抖渐渐平复下来,语气也变得平静:“苏姐先前说得对,这般扭捏且拖泥带水,本就是在自寻烦恼。喜欢并不是错,我喜欢公孙谌,这并不是难以表露的情愫。”

至于黑与白的抉择,那是后面的事情了。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公孙离说的话,从一开始就有问题!他原本……原本只是想借此来表达他的意图,却没想到一下子被卷入乱流中去!

不是说好跟凡人没有任何关系吗!

他方才可是差点……颜如玉一想到那极致恐怖的快感,一下子就变了脸色。

这红了又白,白了又红的脸色,实在是变化无常。

好在、好在两股气息本就是互相排斥,颜如玉才得以在那乱中挣脱,拖着疲软滚烫的身子爬出来。好在那瞬间的交融,仿佛对两位大佬也有奇效,这才让他勉强躲过一劫。

苏眉儿:“你是真的想明白了……还是只是觉得我说得有道理,才那么做?”这实在不能不让苏眉儿警惕,若非有当年颜霁的失控,如今她也不能发觉颜如玉的问题。

倘若只是空空两眼间看到了所谓“正确”,却不是自己思考所致,那日后还是会出大乱子。

要是颜如玉的道侣是什么不起眼的修士也就罢了,偏偏是公孙谌。

颜如玉:“……我是那种人吗?”

他边抠着镯子走神,边还能回嘴苏眉儿的担忧。

他无奈笑起来,破碎天光有阳光撒下,正落在他的眉眼。在这片荒凉虚无的土地上,苏眉儿再一次感受到颜如玉那种莫名的诱惑。

她咳嗽了一声,抬手敛了敛头发,轻声细语地说道:“说起来,你怎么会来这里?这是北玄有名的荒芜之地,除了大量的魔兽外,也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颜如玉:“莲容带我出来兜风,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方才毁了一窝人贩子,就是下手有点狠,估计看不出来是谁。”

他轻描淡写将公孙谌的手段略了回去,然后看向仁善大师,略一欠身说道:“多谢大师刚才出手相助,不知大师可有要事?若是没有,不如与苏姐一起去公孙家歇歇脚。”

苏眉儿笑着说道:“这老和尚的坏毛病多着呢,让他上门……”

一直在旁边听着的仁善笑眯眯说道:“恭敬不如从命。”

苏眉儿:?

好你个老和尚,莫不是心里揣着什么鬼呢?

“轰!!”

公孙家的某处,正有爆裂的巨响。围观的不少修士都面露震撼,也有部分人忍不住惊叹,开始与道友思量起这一招一式的玄妙。

此时已经是半月后。

正在“切磋”的两人便是公孙谌。

颜如玉是第一回来看,站在看台上,他虽然看不清楚究竟局势如何,却也感觉得到他们之间毫不留情的凌厉。

发泄了一通后,两位大佬的情绪倒是稳定,只不过白大佬偶尔掠过苏眉儿的眼神稍显阴沉,让颜如玉心生担忧。

他还没有忘记之前白大佬的话。

白大佬刚刚收手,整个场地都被破坏得七七八八,山头再度垮掉了半头。只不过这里是公孙家的领域,再怎么闹都不至于出大乱子。

“莲容,你不会偷偷背着我去杀了苏姐吧?”

素白公孙谌抬眸,冷冷地说道:“我杀她,自然是光明正大。”

颜如玉:“那可不行,苏姐是我的朋友。”

“颜如玉,你的胆儿越发肥儿了?”白大佬捏了捏他的脸,语气倒是平静,不如话里的玩味。

颜如玉奇怪地说道:“与你们关系愈近,便愈知道你们脾性如何,从前或许有过担忧害怕,日后若还是如此,岂不是白费了这段时间的交往?”

他坦然,淡定,好像之前曾经有过的种种谨慎忧虑都被抹去。

黑大佬踱步走了过来。

分明两人刚刚酣战过一场,可浑身上下看起来,都没有任何的伤痕。这是公孙家内特殊的一处道场,在这里殊死搏斗都没关系,结束后所有的伤势都会彻底消失,亦真亦假,恰好对得上公孙谌现在的情况。

颜如玉看向漆黑公孙谌,只见他的手中不知何时捻着一朵半开的娇花,过于孱弱,底下的枝叶却是绿意饱满,生机茁壮。

白嫩的花瓣微微颤动,被黑大佬随手别在颜如玉耳朵上,“如玉,你有心事。”

黑大佬笃定地说道。

颜如玉:“……哪里看出来的?”

白大佬:“无事你不可能来这里。”

颜如玉不喜欢他们对打厮杀的模样,狰狞显露的勃然杀意让令人胆怯畏惧,落在他眼中却是忍不住纠结的一事。然最让颜如玉忍不住回避的事情却不是这件,而是在数日前颜如玉染血将镯子染红时的神交。

那并非完整的神交,只是在血液溶于镯子的瞬间,玄妙快乐的感触迸发开来,如同浪潮席卷而过,一下子将公孙谌的神魂都吸纳其中。

那不只是快乐,也不仅只有愉悦。

沧海桑田,斗转星移,极点在意识海中炸裂,只存留最初、也是最根本的欲念。

将要吞噬殆尽的疯狂强行勾扯住颜如玉逃窜的意识,意识海中,大片大片的漆黑侵吞了唯一一片纯白,痛苦与快乐融为一体,让人迷失了所有边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