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佬嗤笑:“那老东西藏着的又何尝只有一手,他笃定了你在场就绝不可能见他无辜死去,这才放开了胆来试探。如此行径,也着实令人恶心。”
颜如玉默。
看来有生之年都看不得他们两人能和平共处的时候了。
颜如玉;“如果他没有任何举动,只是白白挨打了一顿,那也不太符合他的性格,想当初他可是直接算计了莲容。”他对这事儿不敢说太深,只是轻微点了一句就立刻转移了话题,“哎,既然如此,那岂不是说明华白刀这一次是满盘皆输,咱应该高兴才是。”
颜如玉应该感谢他们两个,哪怕是白大佬在黑化之后,也仍然是颇有理,虽然有时候特别舌,但至少不会有污秽之词辱骂,不然瞧着那一瞬间冰冷下来,散发着寒意的眼神,颜如玉都觉得自己要糟糕了。
颜如玉:“……“他轻轻咳嗽了两声,刚想给自己辩解,却已经看到白大佬随手将异火融进体内。
“我倒是忘记了,你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绕着弯儿跟你说话是没有用的。”
黑大佬虽然没有说话,但颜如玉总感觉他是赞同白大佬的话的。
颜如玉连辩解的话都没有说得出口,就已经被摁倒在棺材里,他心里满满的吐槽却说不得口。谁他娘不见棺材不掉泪了,他现在可不就见着棺材了吗?
这翻云覆雨的事情就说不清楚了,公孙谌摆明了是要做到他认错为止。
只可惜哪怕在意识迷茫的时候,颜如玉都有些说不清楚,他总感觉公孙谌有什么事瞒着他,只是到了最后仍旧没有说出口,只是疯狂将他扯进沉沦的欲海。
等到颜如玉昏睡过去之后,他们两人方才将他安置好,然后离开了这个冷冰冰的棺材。在颜如玉的眼中,乱葬岗的变化,只是随着每一次墓室的增加而融为一体,可实际上在公孙谌的眼中还有另外一个变化,那就是天地之间阴郁的气息渐渐散去了,天上晦涩诡谲的消退,仿佛一切都在走向欣欣向荣的姿态。
越是如此就越发诡异。
素白公孙谌自言自语:“你真的是疯到一定程度了。”他难得面对黑的公孙谌的时候态度这么平和,甚至带着某种揣度的情绪,这几乎是不可见的。
漆黑公孙谌面无表情地说道:“你想说什么?”
他可不想在之外的时间跟他绕弯子。
素白公孙谌平静地说道:“我着实不懂你为何……可以为了颜如玉做到这个地步?”据他所知,两人相见的时间远在他与颜如玉相见之后,在此之前,他们俩人毕竟没有过任何的见面,为何漆黑公孙谌对颜如玉的态度却是如此亲近缠绵,以至于揉进骨髓里的偏执都无法形容他对颜如玉的态度。
先前提出来为颜如玉结为道侣的人是他,后面因为颜如玉而提出两人保持着表面和平的人也是他,而后多次因为颜如玉的状况而忍让退避的人也是他。白大佬深知自己的脾气,看着温和冷静,实则一身傲骨,若非有缘故亦即亲近之关系,绝对无法让自己避让到这般地步。饶是如此黑大佬待颜如玉如此,也是过分了。
漆黑公孙谌斜睨一眼素白公孙谌,眼底竟然有淡淡的笑意。
“你时至今日居然还在困扰这个问题,倒是我高估了你的聪慧,即便你与我本是一人,可人与人之间毕竟有高低之分。”他毫不留情的把白大佬嘲讽了一顿。
果然,即便是表面上的和平,也无法让他们彼此宽和的态度保持太久。
但是还未等白大佬的杀意刺向漆黑公孙谌,他便说道:“夜间入梦来总会想起一些不存在的事情,譬如此间、与你的记忆之中,都不曾出现的破碎凌乱场景,难不成只是修炼过程中自己的幻想?”若说是幻想,那那样的场景也过于瑰丽宏大,仿佛将一整个世间的画卷铺陈在他的眼前,让人隐约窥见到世界的真相,在真相朦胧的假象之下,潜藏着的呼之欲出的真实,又让人觉得毫无反抗之力,那种感觉就跟面对天道,就跟当初面对那另一个颜如玉的时候,多少有共同之处。
过于真实也便容易虚假,可如此鲜明的征兆,让他无法忽视其背后的真相。
他与白之间是憎恶相互的存在,是如此无法融合彼此的半身。
但他们的的确确是一人。漆黑公孙谌为一切之初,素白公孙谌为一切之终。
漆黑公孙谌蓦然转身,淡漠地看着另一人。
“倘若你当真觉得这与你的利益相悖,那你可以从颜如玉的生命中抽身离去,我说过,若非必要,他是我一人。”
有些张扬的话语不必在道侣的面前脱口而出,却反而会对情敌泼洒。
彼此知根知底,其实反倒是清楚对方的秉性。
素白公孙谌慢慢勾唇,桀骜不驯的神色盘踞在他的眉间,整个人对方才黑大佬的那番话也不知道究竟听进去了多少,只留下更多不满与暴躁的情绪,“是什么让你以为……”
他会退步?
黑大佬索性不去看他。
既然都说了彼此知根知底,那是自然将对方的想法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白大佬嘲弄黑大佬为了颜如玉,一次又一次退让,而黑大佬又如何不知道白大佬,其实也是如此?不然以白大佬原本的性格怎可能与旁人分享他所看重的东西,哪怕那个人同样也是“自己”,也并非例外。
就算并非分享,只是两头猛兽在相持阶段的你争我夺,却已经足够表明白大佬的态度,哪怕将留在他手中的一半碾得粉身碎骨,他也绝对不会拱手相让。
该是他的东西,总会是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