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瞬移,他一定小心再小心。
“不。”夏油杰断然拒绝,那么粗暴的瞬移方式,还是悟一个人承受吧他拒绝,“去酒店。”
五条悟眼珠一转,高兴起来:“好啊。”
夏油杰狐疑地看了五条悟一眼。
住酒店这么开心?之前一起出任务的时候又不是没有住过。
浮世绘町某高档酒店中,打发五条悟先去洗澡的夏油杰坐在床边,之前放在云外镜中的那把黑红色断刀正握在他的手上。
他和悟这一趟为期二十多天的战国之旅都是拜那口食骨之井和这把黑红色断刀所赐,远离食骨之井后,安全起见,他其实应该将这把黑红色断刀一并处理掉的,但是……
夏油杰的手指慢慢地抚过断刀。
通体黑红色的断刀,细细看去,其实是能够看出刃身上的火焰形刃纹的,就像是缘一的那把日轮刀。要不是握在手中一直没有变色,夏油杰真的怀疑这一把断刀就是缘一的佩刀。
慢慢地吐出一口气,夏油杰将这把黑红色断刀慢慢归入奴良滑瓢赠给他的黑色刀鞘中。
严丝合缝。
夏油杰举起这把太刀,虚了虚眼。
若不拔刀出鞘,谁能想到,里面的刀是断的。
摸了摸刀鞘,最终夏油杰将这把刀放进了云外镜中。
夏油杰是有持刀证的,早在源家将童子切安纲的影打和物吉贞宗献给他的时候,他们就给夏油杰办理了持刀证。只是,现代装佩□□古古怪怪,夏油杰也就在穿和服的时候才会拎出一把刀来应应景。
忽然,夏油杰似有所觉,他转过头,看向窗外。
“我洗好啦。”五条悟穿着浴袍,白色的头发湿漉漉地往下滴着水,没一会儿就将肩膀位置的衣服洇湿。五条悟也不在意,他就跟刚从水里跳上岸的大猫似的,用力地甩了甩头,飞溅起无数水珠。
很好,按照流程,杰一定会说:“悟,不要乱甩水,快点将头发擦干净。”
等他耍耍赖之后,杰就会一脸“真拿你没办法”,接过毛巾给他擦头发。
诶呀,跟杰一起住酒店的次数太多,转场都快固定下来呢。
五条悟嘴角上扬。
然而,一秒两秒三秒,五条悟一口气等了十秒钟,夏油杰却没有说出固定台词。
等等,哪里不对?
五条悟一把抓下毛巾,瞪着眼睛看过去,却一下子对上了夏油杰粲然的笑颜。
五条悟:“!!!”
心脏猛地蹦了一下,差点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悟,你看。”夏油杰笑盈盈地指着窗外,“下雪了。”
五条悟呆呆地看向夏油杰。
下雪?什么下雪?
明明是花开了才是。
两天后,夏油杰先用「咒灵操术」将狐狸诅咒从奴良滑瓢的体内扯出来搓成咒灵玉,并当场向奴良组总大将展示了一把什么叫做“羊毛出在羊身上”,以那颗咒灵玉为能量,用反转术式复原了奴良滑瓢的生肝。
奴良滑瓢一脸恍恍惚惚地摸着胸口,这就恢复了?还是用狐狸诅咒里的力量,修复的生肝?
这算什么?
“羽衣狐这怨念很深沉嘛。”完全没费多少咒力的夏油杰做唏嘘状,“要不是这些诅咒要一直缠着你和你的血脉后裔,化作咒灵最起码是个特级。”
不待心情复杂的奴良滑瓢开口,一旁的五条悟一把揽住夏油杰的脖子,跟着装模作样地感慨道:“可不是,狐狸都是小心眼呢。”
夏油杰斜睨五条悟,他可没忘记悟总是说他像狐狸。
拜托,长着一双细长凤眸就是狐狸?那像是悟这样长着杏核大眼的岂不都是猫!
就在这时,夏油杰听到五条悟斩钉截铁地道:“杰除外。”
狐狸都是小心眼,杰除外。
夏油杰:“……”
“都说我不是狐狸了。”夏油杰没好气地抬手捏了一把五条悟的脸,就轻轻一下,五条悟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嗷呜”一嗓子喊出了声,楚楚可怜又矫揉造作。
“是是是,杰不是狐狸。”五条悟委委屈屈地低下头,鼻梁上的小墨镜向下滑了一点,墨镜后的苍蓝眼眸露出一点。不多,但这莹莹的蓝色能直接噎去所有人的不满。
夏油杰默了三秒,果断抬手,对准五条悟的脑门,“啪”地来了一个暴栗。
“哇,杰你好狠的心啊。”
“一般一般。对付猫不能一味地惯着,该打还是得打一顿。”
“来啊来啊。”
“砰!”
“噼里啪啦!”
“轰隆!”
奴良滑瓢:“………………”
讲道理,事情到底是怎么变成这副样子的?说好是来给他“看病”的呢?
虽然治疗很顺利,但是……
奴良滑瓢看着扭打在一起的夏油杰和五条悟,看着蕴含着咒力的攻击轰轰烈烈地拆了这座庭院,看着闻讯赶来的奴良组一众干部又警惕又好奇地赶到自己身后,奴良滑瓢摸了摸胸腔中那颗新生的生肝。
……算了,这座庭院就当做是诊费的一部分吧。
与此同时,京都市下京区别墅区。
“啊啊啊啊——”一栋西式别墅中传出一个凄厉又愤恨的嘶喊声,“滑头鬼,该死的滑头鬼!”
只见二楼主卧中,一个穿着黑色吊带裙的女孩倒在床上,她单手捂住左眼,鲜血顺着指缝淌下,原本清丽可爱的脸蛋满是扭曲的恨意与不甘。
“是谁——到底是谁?!胆敢帮助滑头鬼的家伙,妾身绝对不会放过你!!!”
“羽衣狐大人!”
“圣母大人……”
“姐姐大人!”
别墅的阴影处,无数妖怪显现身形,为首的几个大妖怪都面露沉郁之色。
在场的妖怪中,不少是四百年前就追随着羽衣狐行事的妖怪,自然知道羽衣狐跟滑头鬼的过节。眼下羽衣狐大人这么一副明显被诅咒反噬了的痛苦模样,口口声声喊着“滑头鬼”,他们自然明白,四百年前,羽衣狐被封印时对奴良滑瓢下的诅咒被破解了。
滑头鬼,奴良组!
四百年前他们追随羽衣狐盘踞京都的时候,谁能想到他们会因为一个无赖而功亏一篑!在羽衣狐大人被封印的这些年,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奴良组两代总大将下来,君临整个关东地区。
“滑头鬼!”一个脆生生的童声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去杀了他!”
说话的是一个女童模样的妖怪,她怀里抱着一只骷髅,一条青蛇在骷髅的眼眶间穿行,嘶嘶地吐着信子。
她是狂骨,在她父亲狂骨死后,她继承了狂骨的名字,继续向羽衣狐效力。羽衣狐是她的信仰,别说为她杀人,就是为羽衣狐而死,现在的狂骨都不会犹豫半点。
毕竟,羽衣狐不仅是她的首领,更是她眼中的姐姐大人。
“桀桀桀……”一个穿着土黄色和服,额头高耸,当中睁着一只血色大眼的妖怪老头捋着下巴上的白胡子,额头上那颗血色大眼滴溜溜地转着,“不要急,还不是对上奴良组的时候。”
将时间放在与奴良组的对抗上实在得不偿失,摆在他们面前的首要大事是为羽衣狐大人收集蕴含着力量的生肝。
“鏖地藏!”狂骨不高兴,“你没看到姐姐大人很难受吗!”
“这世上不会有人比我更加关心羽衣狐大人的身体。”鏖地藏瞥了一眼沉不住气的狂骨,“虽然不是正式对上奴良组的时候,但是,稍微回赠奴良组几分,还是没有问题的。”
咒术师对上奴良组的情景,一定很好看。
狂骨看了一眼笑得狡诈又难看的鏖地藏,用力地咬了一下嘴唇,却也不敢无视鏖地藏的看法,不管不顾地找奴良组的麻烦。
她不是怕鏖地藏,而是担心给姐姐大人的大业带来麻烦。
犹豫了一下,狂骨抱紧了怀里的骷髅,扔下一句“我去看看姐姐大人”就头也不回地冲上了二楼。
鏖地藏额头上的硕大独眼暗了一瞬,隐约闪过一丝讥讽之意,但很快就被往常的冷漠所取代。
一天之后,彻底适应了新生生肝的奴良滑瓢揣着手,站在奴良邸的大门前,对放学回家的奴良陆生打了个声招呼。
“呦,陆生,回来了。”
奴良陆生目瞪口呆,帅哥,你谁啊?
却见自家大门前,一个头发上金下黑,在发尾处扎起还留着长鬓角的英俊男人抬起一只手,正对他笑得不怀好意。
是的,不怀好意。即使眼前这人像极了照片上的老爸,但那笑容,明显透着诈狡猾!
奴良陆生当即握紧了拳头,大声道:“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