菅原道真虽然在咒术师看来只是一个普通人,但他却有着常人不可企及的聪明才智,入了天皇的眼。从宇多天皇再到醍醐天皇,他备受重任,官职一升再升,昌泰二年的时候更是坐上了右大臣的位置。
只可惜,两年后,菅原道真受藤原氏嫉恨陷害,遭到贬谪,不久便郁郁而终。
谁也不曾想到,一个生前只是普通学者公卿的菅原道真死后化为怨灵后却有着那么强大的力量,扰乱了整个平安京,迫使醍醐天皇不得不为他正名。
再有菅原道真之孙菅原悟出生,这个身兼六眼和「无下限」咒术师还未成年就以着碾压式的实力君临咒术界,这两项天赋自然而然成为了菅原家最强的象征。
改姓五条后,「无下限」就成了祖传术式,哪怕这个术式没有六眼配合根本无法使用。
所以说,天元与当时还姓土师的五条家先祖定下的束缚反而让六眼和「无下限」这两项基因突变似的天赋得以传承了下去。
之后的一千年里,星浆体、六眼和同化仪式形成了宛如命运的环。哪怕羂索提前杀死了六眼和星浆体,同化仪式当日,还会有新的六眼将新的星浆体送入薨星宫中。
夏油杰脸色微沉:“既然你们之间存在束缚,那么,理子死后,应该会有新的星浆体诞生才是。”
“本该如此。”天元叹了口气,“但是,当时杀死星浆体的人是没有一点咒力的禅院甚尔。咒力本来是每个人都有的东西,区别是有的人能够利用,有的人无法利用。禅院甚尔的天与咒缚让他脱离了咒力的概念,成为了因果之外的人,他破坏了原本被束缚链接起来的命运。”
夏油杰:“……”
那个阴魂不散的猴子!
夏油杰慢慢垂下眼。
他和悟当时不知道束缚存在,若是知道……虽然很对不起理子妹妹,但夏油杰确实会因此做出不同的选择。不过,有禅院甚尔那混蛋在,当时没有觉醒记忆的他确实没办法从他手下抢下天内理子的命。
现在,天元同化失败,不得不选择进化,进化后看着还行,起码天元结界还在,并不算违反束缚。但悟没能将星浆体送去同化,他违反了束缚。
这个束缚虽然不是五条悟自己立下的,但特么是他祖宗给后代子孙立下的,血脉相传,悟作为这一代的应誓之人,自然也有着制约作用。
所以,违背束缚的代价是什么?
虽然现阶段看不出什么端倪,但违背束缚的代价简直就像是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炸了。
该死,即使是黄泉神子,但这种有法则见证的誓约上也不好插手啊。
等等,等等等等,他插不上手,但已经是天之御中的夏油傑可以啊。而他则可以通过夏油傑了解到悟违背束缚后必须付出的代价是什么。只要有了明确的目标方向,他总能找到解决的方法。
夏油杰掏出手机,对天元说道:“不介意我喊你们世界的夏油傑过来吧?”
天元抬了抬手,那意思,请。
最开始,他本来想请的就是夏油傑,不过来错了人而已。
与其说是将错就错,不如说,即使是天元,他也没办法赶走夏油杰和高专悟。
“杰,我没事,看那个五条也活蹦乱跳的,不像哪里有问题的样子。”听了那么一大段历史,高专悟自然明白他与他们那个世界的天元存在着束缚,也清楚他算是违反束缚了。
不过,不管有没有禅院甚尔那家伙,他和杰原本都是要放走理子妹妹的。
反正他没看出来自己哪里有问题,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还有,他和杰组队围观天元,再加一个五条悟和夏油傑算什么。
是的,虽然杰打电话是让夏油傑过来,但五条悟肯定也会跟过来。
回答高专悟的是夏油杰抬起抬手在他下巴挠了两下,还有一句“乖”。
高专悟:“……”
太敷衍了。
可是,他还真就吃这一套,嘤。
电话很快接通。
夏油杰飞快地将天元和束缚的事情说了一遍,手机那头没有回话,但下一秒,明障子门在薨星宫内开启,一身黑色和服的夏油傑走出来,并抢在五条悟跟着过来之前阖上了障子门。
高专悟吐了一下舌头,他没有嘲笑另一个自己哦。
进到薨星宫的那一刻,夏油傑二话不说,一把抓住天元,深紫色的凤眸冷冷地看过去,六目相对。
对视不过三秒,夏油傑松开手指,缓缓道:“是灵魂啊。”
夏油杰的脸色沉了下来。
夏油傑忽然道:“这座大岛下方,正对着黄泉比良坂。那是通往黄泉的路,也是黄泉崩溃后污浊上涌淹没中津国的最大途径。天元结界的存在,一定程度上镇压了那些污浊,即使稍有泄露,也被困在了天元结界中。”
“所以,这里诅咒泛滥,相对地,拥有着咒术师天赋的人也比世界其他地方要多。”
“只是,若没有你的结界在,从黄泉涌出的污浊足以在五百年前彻底污染这座大岛,连带着世界其他地方也会诅咒泛滥。”
“你当初的选择以着世界延续的角度上看,并没有错。”夏油傑语气平静,“羂索的想法不错,但他没有将污浊的危害列入考虑。问题的关键,从来不仅是咒灵的问题。”
天元闭上眼睛,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喃喃道:“多谢解惑。”
听说世界其他国家的诅咒完全称不上泛滥,咒术师的实力也一般般,对比岛国的情况,饶是天元多年前就不理世事,专心维持结界,也不免生出一丝质疑:天元结界的存在,到底是对是错。曾经出于庇护之心打造的结界,是不是在他都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成为了诅咒的温床。
是否……羂索那条路,对于大岛,对于世界,才是好的选择。
现在,他从夏油傑的口中得到了世界的一点真相,不得不说,他松了口气。
“轰——!!!”
薨星宫外传出轰然巨响,紧接着是夜蛾正道那一声熟悉的咆哮。
“悟!!!你在搞什么鬼!!!”
这动静都从外面传到了薨星宫本殿里,可见声势之浩大。
夏油杰和高专悟同时看向一身黑色和服的夏油傑,外头那个用瞬移赶来的五条悟明显是冲着他来的。
“七天。”夏油傑却是看向夏油杰,轻声道:“七天之后,我将举行祭天仪式。到时候,你们离开。”
夏油杰面色微变,他刚想说什么,就听到“砰”的一声,薨星宫本殿的大门被轰开了。
显然,一个夜蛾正道并不足以拦下五条悟。
本殿的大门被轰后,又发出一声滞涩的“吱嘎”,大门歪七扭八地倒在了地上。
扯下了绷带的五条悟站在殿门口,覆着霜雪的漂亮脸孔在目光触及到夏油傑的时候才微微缓和了下来。但他没有说话,只抿着嘴唇,一声不吭地站在那里。
像是一只正在闹自闭的大猫。
夏油傑同样没有说话,他站在天元面前,微微侧头看向五条悟,深紫色的眼眸无悲无喜。
大殿因这两人陷入了诡异的死寂,这气氛愣将慢了好几步才冲进来,一脸抓狂的夜蛾正道给噎住了。他干巴巴地张了张嘴,愣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天元默默别过头,只当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
还是夏油杰打破了这个死寂。
“悟,你的长相都没怎么变过呢。”夏油杰捏着高专悟的下巴,左右看了看,深紫色的眸子不忘往殿门口的五条悟那里瞥两眼做对比,“娃娃脸童颜就是占便宜诶。”
高专悟扫了一眼莫名显得可怜巴巴的五条悟,在心中哼了一声,果然是个废物,跟傑分开十年连撒娇都不会了,光傻站着有个屁用。
怀揣着那么亿点点优越感,高专悟毫不犹豫地说道:“那不正好,杰喜欢嘛。”
“嘛……确实很喜欢呢。”
“我就知道杰你最喜欢我了。啊,对了,夜蛾,借你地盘用用,我要和杰重游旧地追忆过去好好约会。”
夜蛾正道木着脸:“……”
“这里可没有你们的旧地。”五条悟忽然开口,语气发冷,“这里是我和傑的旧地,这里是我和傑的三年青春,有着的是我和傑的过去和记忆!”
拢在黑色袍袖下的手指倏地一颤,夏油傑皱了一下眉头,似乎有些不适。
高专悟本来是想要怼回去的,但拢在手心里的那根手指忽然曲起,挠了一下他的掌心。他看了一眼夏油杰,难得大度起来。
算了,他一个有未婚夫的人,跟一只单身狗有什么好计较的。他和杰逛他们的,这个五条悟敢捣乱,他就打回去。
高专悟昂首挺胸,用力地哼了一声,拉着夏油杰的手离开了薨星宫。
出了薨星宫,心中默默叹气的夏油杰忽然听到五条悟说道:“杰,祭天仪式是什么?”
“……就是祭祀啊。”夏油杰移开视线,“像是神社啊寺庙那样的地方不是逢年过节经常举行的嘛。”
“杰……”高专悟抗议,不带这么糊弄他的。
夏油杰长长地叹了口气,轻声道:“就是向天之御柱举行的祭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