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苒千算万算,心想在这你总要点身份不可能在这跟我打起来,却算漏了秦文依手上有杯酒。
她在秦文依预备要把就朝她脸上泼来的瞬间闭眼,来不及躲了,心里想的是我靠大意了早知道她也去拿一杯跟这个坏女人对泼,以及她这裙子新买的第一次穿被泼红酒肯定洗不掉了好气。
直到她听到一声玻璃器皿落地的清脆响声。
预感中的酒一直没有泼来,顾苒睁开眼,看到男人高大的身影。
季时煜竟然不知何时突然出现,整个人挡在她身前。
他抓着秦文依的手腕,直到秦文依吃痛出声。
季时煜终于松开手。
秦文依看到自己还残存着男人指印的手腕,然后低头,看到那杯并没有泼出去的酒。
酒液从杯中洒出来,一半被地毯安静吸走,另一半,全溅到她的鞋和小腿。
她的腕骨依旧隐隐作痛。
因为季时煜刚才用了力,所以酒杯才直接从她手中脱手。
秦文依不可置信看向季时煜,嘴唇微微颤抖,看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护在顾苒身前,捏痛她的腕骨,用冰冷的目光看着她。
他出现的无比及时,似乎专程为了护着顾苒而来。
“阿煜。”秦文依嗓音发颤,似乎不相信季时煜会为了一个顾苒,这样对她。
毕竟从两人刚才的言语上听起来,她完全可以理解为只是随便关心了一句,咄咄逼人不依不饶的是顾苒。她那杯红酒即使泼出去,也完全找得到理由。
退一步讲,她明明跟季时煜真的交往过,顾苒却只是一只金丝雀,那时全校所有人都知道季时煜是秦文依的男朋友,她在朋友的聚会上靠在季时煜的肩头,所有人都说无比相配的一对,配到她即便假死,也依旧是季时煜心心念念的白月光。
季时煜寒气森森的目光直直扫向秦文依。
“秦小姐。”他用着最疏远的称呼,一字一句,嗓音冰冷的明晰,“我想你还是想不起一件事情。”
“在秦家直升机失事做出那场假死事故之前,我们就已经彻底分手。”
“你跟我早已没有任何联系,你不适合这样称呼我。”
“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从今天开始,”他略扫那些看向他们这个方向的人,再看过去的眼神中已是浓浓的不耐,“你能够记清楚。”
秦文依对着眼前丝毫不留情面的男人,听他的一字一句,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感受到四周那些剥皮抽髓似的目光。
她想问季时煜你为什么要这样,话都到了嘴边,却后知后觉地记起来季时煜一直都是这样,对待不喜欢的人,从来不留情面。
秦文依再看向季时煜身后的顾苒时,仿佛已经刻在脸上的那种笑容终于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明晃晃,不加掩饰的厌恶。
顾苒看到秦文依看她的表情,甚至觉得这样的秦文依更令她痛快,终于不用在面对她虚伪的嘴脸憋一肚子气,甚至冲她一笑。
秦文依紧咬着唇,低头红脸,兀自转身离开。
空气安静,乐手在轻柔地奏着乐曲。
顾苒送走秦文依,站在季时煜背后,用眼睛看那些正大张着嘴目不转睛地盯着此处吃瓜名场面的塑料姐妹花们。
如果不是掏出手机会显得太过明目张胆,条件允许的话,她想塑料小姐妹们一定想把刚才发生的一幕全都拍下来。
虽说从前徐助理也在朋友圈里婊过“死了的前任”,但今天是现场版,季时煜突然出现跟秦文依划清界限,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两个人早已在秦文依假死之前就彻底分手,提醒某人不适合叫他“阿煜”,更不适合“白月光”这个身份的事实。
太震撼了!
顾苒看完塑料小姐妹们脸上目瞪口呆的表情,一回头,发现季时煜正在看她。
这似乎只是个插曲。
品牌总监明显认识季时煜,过来打着招呼。
地上的酒杯和酒渍也被侍者及时清理出去,然后似乎再也找不到刚才这里发生过什么的痕迹。
顾苒被塑料姐妹花们团团围住,大家三言两语,一个劲地替顾苒复盘刚才发生了什么。
并且顾苒知道她们复盘的内容待会儿会出现在各大姐妹聊天群,供今天没到场的小姐妹传阅。
“哎呀虽说大家也不搞什么歧视,但她一个养女却反而看不起别人的出身也太离谱了吧,诶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有的人真的是越没有什么越在意什么虚荣什么。”
“就是就是,我老早就看出来她茶了,虚伪得要死,那么喜欢装善良当圣母,搞得全天下谁不喜欢她谁就不合群似的,也只有从前那些傻子吃那一套。”
“早就分手了还装什么白月光啊,以为玩个假死就能含糊其辞把分手的事情盖过了吗,秦家的人就是会做这种偷鸡摸狗上不得台面的事呢。”
“都过去那么久了人家明明早八百年就把她忘了,还叫‘阿煜’,真的好恶心哦。”
“苒苒好有涵养,她还想拿红酒泼你,是我早就一巴掌了。”
顾苒听着这些你一眼我一语的话语,不得不说,在季时煜挡住那杯泼过来的红酒,并且当着所有人的面对秦文依说那些话的时候,她心里是痛快的。
因为从始至终,她在秦文依面前似乎就矮了一截,因为她的出身,因为她暗恋季时煜,季时煜却交往秦文依,甚至是后来,她跟季时煜在一起了,耳边也都围绕着“不过是因为秦文依不在了的”闲言碎语。
这口积郁的气今时今日才出了出来,秦文依并没有什么高贵的,而面对季时煜,她在也没有用。
一群人七嘴八舌间,今天的展销会开始了。
季时煜刚刚被品牌总监拉过去说了几句,这会儿回来,朝顾苒的方向走。
塑料小姐妹们自动腾开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