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送任务最后一天,五条悟和夏油杰负责护送星浆体天内理子,让其顺利和天元同化。
下午三点,都立咒术高专,筵山麓。
黑发男人突然出现在五条悟身后,长刃刀具的刀尖刺破衣服,挂在手机上的小挂坠荡开水波一样的屏障,相接的地方刺啦一声冒出细小的火花。
天与咒缚,天生没有咒力看不见咒灵的伏黑甚尔,对上了天生拥有强大的六眼背负咒术界未来的五条悟。
最终伏黑甚尔手上可以消除术式的天逆鉾,打破了五条悟的无下限术式和银粟护身符的防护,一刀刺穿了五条悟的脖子。
远在广岛的银粟眼底涌现不详的猩红,失手打翻了布好的棋局。
取来饮料的进藤光在门外听到一声巨响,推门进去。
原本在里面等待的少女不见踪影,只看到散落满地的黑白棋子和歪斜的棋盘,打开的窗户吹进来一阵穿堂风,浅色的窗帘高高扬起又落下。
东京,咒术高专。
银粟满脸戾气往筵山麓奔去。
长距离的传送法术精度不高,而刚刚那一下让她的护身符瞬间飞灰湮灭,根本无法准确定位。
风声呼啸,周围的景色飞快后退,银粟能听见太阳穴附近不规律的跳动和液体奔流的声音。心脏重重的跳动,血液被心脏的律动泵流向四肢,手脚却感觉有些麻痹,手指几乎失去触觉。
然后她的脚步被迫停止在筵山麓的鸟居之外。她狠狠撞上了看不见的阻拦,被弹开几米远撞到台阶外的树干上,半米粗的树干被拦腰撞断。
巨大的冲击让银粟趴在地上呕出一口血,她眯眼看向眼前空气中若隐若现的诡谲符文,一把擦掉嘴边的血有了猜测,“天元的结界?”
她尚且属于‘非人’,平时连进‘帐’都需要心情平和,现在她身上妖气和煞气交织,自然进不去天元为了防止咒灵这样存在威胁自身而设下的结界。
银粟踉跄着踏上台阶,垂着长长的眼睫低声喃喃一句:“不好意思了。”
她向前伸手,似乎触抓到了什么东西,刚刚闪现的符文又开始在空气里若隐若现,她手上从指尖一直到手臂,好像有黑金色的电弧在噼啪跳跃,脆弱的皮肤无法承受最终崩裂开来,露出皮下粉色的肌肉组织,然后血液飞溅而出。
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和焦糊的味道。
银粟咬牙,两手分别向左右用力,硬生生将结界撕裂了一个口。
裂口对面是排列整齐的鸟居。
她要找的人就在这重叠的鸟居之后。
鸟居的尽头,五条悟躺在血泊之中,从脖子到左腰几乎将他劈成两半的巨大创口,大腿上多处贯穿伤,额上也有不知道有多深的伤口,透亮的银白的头发也被血污弄脏了。
“啊”
银粟跪坐在粘腻冰冷的血泊里。她嘴唇颤抖,发出短促又细微的叹息。
她趴在五条悟胸膛上企图感知到一点心跳。
没有,没有,没有。
“别这样求你了求你了”
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无措地抓住他的手贴在脸颊边上。
不管她怎样乞求,都得不到半点回应。
怜爱和悲痛之后涌现的是深深的愤怒。
银粟偏了偏头,猩红的双眼空洞无神,她哑声承诺。
“他要给你偿命。”
伏黑甚尔接取了盘星教的任务,阻止星浆体和天元的同化,他杀死天内理子,击败了夏油杰。
现在只剩下带星浆体回去复命了。
他扭了扭脖子,弯腰打算去捞天内理子的尸体。
突然一阵不知从何而来的杀气锁住了他,处于经验和野性的直觉,几乎是下意识地,他飞快拔刀就地一滚后反身架住了突然袭来的断刀。
来者白发红眼,苍白的脸上蹭了大片鲜血,宛若夜访的吸血鬼。
她问:“就是你动了我的小孩?”
银粟手上一把断刃的刀,和伏黑甚尔手上的天逆鉾短兵相接,巨大的压力让金属刀刃相接的部分跳动着细小的火花。
“原来是你。”当时在电玩城两人有过一面之缘,伏黑认出她来,勾起一个笑来挑衅道:“来给小男友报仇?”
银粟混沌的眼睛微微眯起,也认出他来,不仅是电玩城,很久以前他们就曾经见过,她问:“禅院甚尔?”
某一个算不上寒冷的正月,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他曾经在五条老宅屋外偷看过五条悟。
彼时银粟还是一只小白兔,勾着他和服的下摆用眼神询问他在干嘛。
男人随性地蹲下,饶有兴趣地看一眼眼神过分灵动的小白兔,借着冬天稀薄的日光对她做了个兔子手影。
四只长长的耳朵影子在白墙上一齐慢悠悠地晃动。
显然男人并没有认出当时的小兔子,他尾音稍稍拔高:“想不到我居然这么有名,不过我入赘了,现在姓伏黑。”
他飞快反转手腕拿出另一把咒具,顺着银粟的空挡扎向她的右侧腰部。
银粟手上用力向前,借力后撤几米躲过侧方的攻击。
两个人都不清楚对方的攻击手法,互相试探着交手几轮,不大的空间里回响着拳脚和兵刃相交的声音,或沉闷,或激荡。
短短几招银粟就意识到,手上的伤严重影响了动作,对方的力气也比她大,手上的武器也很奇怪,老实说胜算不大。
夏油杰明显还有生命体征,为了不波及他银粟有意将战场向另一侧转移。如果杰能在三分钟内醒来支援,那她的胜率可能会更大一点,就他的伤势来说三分钟内醒来不太可能。
但是她有舍弃一切的觉悟。
银粟把手上汩汩流出来沾上刀柄的血一把甩掉,迎着天逆鉾的刀尖,她两手向上高高举起断刀。
放弃所有防御,天逆鉾捅进银粟肚子里,银粟狰狞又狂妄地笑着,将断刀扎进伏黑甚尔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