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江宁好笑地睨着宋景,目光中原本的怒意被嘲讽掩盖:“你哪里来的底气和我讨价还价?”
宋景非常无奈,还没开口就听到江宁又说:“又是为了我好?”
宋景知道江宁讨厌这句问题的任何答案,所以他没有回答。
转念一想,江宁也讨厌他沉默,又张了张嘴:“换个方式折磨我吧。”
江宁举起被捆住的双手,用这个动作无声地质问宋景,现在到底是谁折磨谁。
“我心底有愧疚和……喜欢。”宋景自己说这话的时候都忍不住自嘲地笑了下,他掩藏住心底的酸楚说:“你做什么我都没有意见,唯独……”他的目光落向了江宁手臂上的伤口,顿了很久才重新开口,声音又轻又哑:“你自己不疼吗?对付我没必要让自己受伤,不值得。”
得亏宋景的‘不值得’三个字,江宁心情忽然好了许多。
“是不值得。”她把被束缚住的手臂往宋景眼底又挪了挪:“解开。”
宋景没有立即去做,而是反反复复观察着她的表情。
江宁耐心告罄:“快,很不舒服。”
宋景给她解开了,他自己还没顾得上包扎手上的伤口,给江宁解开束缚时,手心的血浸在了衣服上。
他自己都不管不顾,江宁自然也不可能管他。
没有接受宋景手里的药片,江宁自个儿重新取了一次剂量的药。
吃过药等嗜睡的副作用来临前,江宁瞧着地上的狼藉,笑了下:“那就麻烦宋大公子收拾了。”
看着江宁没再折腾自己,宋景在心底暗自松口气,至于江宁嘴里的嘲讽他就顾不上了,只说:“好。”
江宁起身往自己的房间走,走了两步忽然想到了什么,从而停住脚,转过身看着正弯腰捡地上抱枕的宋景,她指了某个房间:“宋景,你要怎么收拾屋子我不管你,那间永远不许进去。”
江宁指的房间在宋景第一次到江宁家里时就发现了异样,这套公寓的房间门都是黄花梨实木门镶嵌着锃亮的金属门把,只有江宁指的那间置了密码锁。
“嗯。”
宋景应下。
江宁仍是不放心地看着他。
为了让江宁安心,宋景停止收拾的动作,对上江宁防备的目光。他看见的江宁的眼底里是大写的‘见外’和‘生疏’,比起江宁满口的嘲讽讥诮,这样的目光像把淬了的利刃,宋景心底滚过一堆杂七杂八的情绪。
在尘封的过往里,他们不是没有对视过,无论何时江宁的眼底都带着真挚。它裹在江宁犹如浩渺春水的眼波里,随着时过境迁终是江河日下流向昨天,再不相见。
“我……”宋景一时不知该做出什么表情,从而脸上显得死气沉沉,只有手指轻轻颤了颤:“不会进去。”
为了让江宁放心,他补充:“就算想进去,我也不知道密码。”
江宁听了宋景这句话似乎才放了心,尔后轻飘飘看了眼他的手,还有鲜血不断从刀伤里溢出:“沾了你血的东西都扔了。”
“好。”
“和苏延洲的饭局是几点?”
“6点。”
“3点,如果我没醒,你来叫我。”
撂下这句,江宁才回去了房间。
宋景收回视线,看了眼还在流血的手,又看了看房子里的陈设。
他虽然落魄了,还是有能区分东西价值的眼力见。
江宁家里每一件摆设都价值不菲。
药箱里有止血的药品,宋景止了血,简单地用纱布扎好,确定没有再流血不会污染家具后,他才动手清扫地上的狼藉。
下楼扔了垃圾再回来,宋景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距离江宁说的3点还有一个小时。
放回手机时,目光不经意落在了笔记本电脑上,宋景看到了电脑屏幕上的江宁的行程。
7月9日,苏延洲约,18:00,和平国际大饭店。
触及到‘苏延洲’三个字,宋景脸色募地沉了下去,若情绪有实体,那么他此时就站在一团黑色的雾气之中,像被邪神附体。
盛宁内部通讯办公软件,‘盛迅’响了一声。
宋景上前查看消息,他算是第一天上班,linda怕他不懂特意发来注意事项。
比如需要先一步知道饭局的总人数,以确定苏延洲有没有邀请其他人,如果有还需要提前得知这个人的姓名身份以及脾气和习惯。
其他的就是到时候听江宁的安排,如果跟着江宁去了饭局需要注意的就更多了。江宁可以随心所欲,但助理要做的就是把可能会产生影响的隐患全部掐熄。
如果江宁不让跟着,则需要等候,等候的时间也有讲究,如果时间太长,他是需要去找人的。
linda又发了一份只供助理间传阅的资料,资料里是俞子言处理事务的一些值得学习的典型案例。
宋景一个字一个字地看。
曾经作为松立继承人的宋景也没少出席这种商务饭局,几乎每一次有他在的饭局,最后的结局都是不欢而散。但每次他都不能如愿地让宋林立得罪人,问就是宋林立身边跟着一条会处事的好狗。
他知道该怎么处事,看这份资料只是想贪心地了解现在的江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