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的光线没有一楼闪耀,只有几条灯带在闪烁。这微乎其微的光亮似乎只是提醒陷在昏暗中的人还活着。
都是摸爬滚打过的人,知道什么话该听什么话不该听,包厢里的歌一曲接着一曲,哪怕气氛早就变了质,但装也要装出个样子。
只是他们看似在做自己的事,实则都竖着耳朵或者小心地转着眼偷偷地注意江宁这边的动静。
唯一敢正视江宁的也只有宋景了。
在跳海之前,宋景是说着想要弥补,但弥补的基础只站在‘我欠阿宁’这四个字上,这一次不一样了,宋景住院这段时间想了很多也学了很多,他终于明白弥补是主动的。
一个道歉再真诚,但它弥补不了任何东西。
真正的道歉是行动。
宋景想要江宁好起来,他想要江宁明白,现在的江宁是真的很好。她随心所欲,她有自己再无法企及的社会地位,她的snn是她商业天赋最好的证明。
所以,宋景更加坚定了,他重复:“还剩七杯。”
寡妇进门会泼八盆凉水冲刷晦气,他要把自己的角色扮演下去。
这一次,是他想要弥补过错的真正决心。
江宁睨着他,看着他眼底暗涌的情绪。
抬手拿着酒往酒杯里倒,她对旁边的富婆说:“今晚所有消费我买单。”
富婆不置可否,只说:“小江总,您玩尽兴。”
说完用了一个暧昧的目光看了宋景一眼,把一瓶酒开封了,放在江宁手边,随后说:“我出去打一个电话。”
江宁倒了酒,倒完就泼在了宋景的脸上,哗啦啦的一声,被包厢金属乐掩盖了下去。
“第二杯。”
“好。”
这个动作再重复。
“第三杯。”
“第四杯。”
“第五杯。”
“第六杯。”
“第七杯。”
只剩最后一杯了酒,但江宁却止住了动作,宋景浑身已经湿透了,他锁骨处还装了两个冰块,冰块随着宋景抬眸看向江宁的动作,而顺着他的衣领滑了下去。
“宋景。”江宁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知道第八杯酒泼下去意味着什么吗?”
她知道宋景都明白,可她偏偏要说出来。
“意味着,你要和搞垮松立的仇人,把你爸送进监狱的仇人交合。”
“意味着,宋大少爷的自尊自傲彻底被我践踏在脚底。”
“意味着,你我之间的距离……”
“云泥之别。”宋景说:“我知道,我……没关系的。”
哗——
第八杯酒朝着宋景脸上兜头泼了过去。
与此同时,说出去打电话的富婆回来了,她给江宁送上了一张酒店房卡。
江湖规矩。
玩鸭,是不能带回家的。
……
酒店就挨着losedeon酒吧。
房卡插入电闸,套房还没来得及亮灯就被江宁伸手关掉了。
她听到身侧宋景有些缩紧的呼吸声,她也不说话,借着从落地窗飘进来的月光坐到沙发里,尔后点起了一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