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办公室的隔间被拉上了遮光帘,空调静悄悄地输送舒适的冷风。一场□□结束后,隔间内的光线还是昏暗的,他们彼此都默契地没有去亮起室内的灯。
江宁心底的焦躁随着□□的结束消退不少,手头上的事也算找到了解决办法,她就懒洋洋地靠在床头,丝绸被堪堪盖住她半个身子。
听着宋景抹黑收拾狼藉的窸窣声,江宁忽然开口:“怎么想到了这个办法?”
按照她对宋景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公子哥,遇到事都是用钱摆平。纵然松立已经不复存在了,但习惯和思维是难以改变的。
宋景收拾的动作没有停,声音轻轻地:“学历不够,松立没了之后要活下去找了很多事做。”
“比如贴小广告?”江宁笑了下。
“是。”宋景把垃圾袋系好:“发完一千张给200。”
他还做了很多上不得台面,听上去就荒唐的工作,“催收,黑车,打手……”
宋景细数了很多,说着说着又觉得这些工作实在是上不得台面,它们像是一团污渍,这会把snn弄脏的。
于是戛然而止,噤声等待江宁嘲讽自己。
室内并没有随着宋景的噤声而变得安静,因为在他话音落下的下一秒,江宁便接了他的话茬。
“我记得……”江宁闭眼想了想:“我不止一次让你少逃课多读点书。”
宋景顿时愣住。
他差点没稳住自己的心态,手指微微颤抖着。
呼吸也在这一刻加深加重。
他们两个人何止是江宁对过往退避三舍,其实他也不敢重温旧梦,那些过往曾经一遍遍地叫嚣,化成了在自己耳畔低语的魔鬼。
它们在宋景的耳边吐纳浊气,说着:瞧,种因得果,现在的一切都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
脑中一片混沌,一遍遍响着一道空灵的声音。
“宋景,正是因为你是松立的唯一继承人所以你更应该学习。”这道声音温柔又严肃地说:“商场如战场,你如果没有实力,说难听一点,松立迟早会败在你手里。”
“你别觉得我是在吓唬你……”声音收敛了几分严肃,严肃和温柔此消彼长,温柔盖过了严肃:“你数学这次考3分,将来利润都算不明白。”
他也总是有一套标准的应付回答。
“我不是有你么。”
“我的chiefarketingofficer。”
-“如果我不在呢?”
“为什么会不在?”
-“我是说如果。”
宋景万万没有想到他沉默着等来的不是江宁的嘲讽,他慌乱地收拾表情,转而想到房间没有开灯,他的表情并不会被江宁收入眼底,这才稍稍舒了口气,可心底的难过却愈加澎湃,隐隐地有了掀起海啸的趋势。
就在这时。
“还不走?”江宁抬眸凝着黑暗里模糊的人影。
虽然江宁下了逐客令,但对宋景来说却如蒙大赦,他带着他留下的狼藉慌忙离开了隔间。
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linda从办公桌前站起:“宋景。”
她唤住宋景,虽然宋景此时的表情可以用难看来形容了,身为助理就是把一切异常的事视作平常,将一个纸袋递了过去,linda说:“小江总吩咐给你的。”
宋景木讷地接过,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朝纸袋里一看,是干净的还未摘标签的衣服,这个牌子是宋景以前常穿的,他也曾是这家高奢的vip客户。
不等宋景思考他能不能收下衣服,linda坐回了工位,在工位间冲他笑了笑:“江总说这是酬劳。”
“酬劳……”宋景喃喃一声。
他不知道是24小时服务的报酬,还是帮了snn解决眼目前棘手问题的报酬。
下一秒linda就给了他答案:“都有。”
这件衣服价格不便宜,宋景没有镶金,他的上/门/服/务不值这个价,所以江宁一并把他贴小广告的辛苦费一起算上了。
钱货两讫,各不相欠。
宋景心上又被砸了一下,好在呼吸到隔间外的新鲜空气,他重新缓过劲
,脑子也清明了不少。
“阿宁……小江总要你查的人是苏延洲还是张宜?”宋景忽而问。
这是宋景在送江宁来snn的时候听到的谈话内容,他知道江宁要查一个人,而似乎这个被查的人做事谨慎,想要查ta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江宁在车上情绪才会有波动。
现在宋景来snn一趟,大抵猜到了江宁要查谁,只是他暂且不知道是苏延洲还是张宜。
linda冲宋景笑了笑,关于这件事什么都没说,只礼貌地询问:“需要我送你下楼吗?”
宋景在原地站了两三秒,嘴唇翕动片刻,最终还是道:“我可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