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专最近上下都忙得焦头烂额,一边要处理涉谷灾难的后续,一边还要平息先前内乱的余波,不过后者跟绝大多数的基层咒术师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据说有将近一半的高层死于那次内乱中,而导致这次涉谷灾难以至内乱的原因却是因为总监部有人监守自盗勾结咒灵和诅咒师,若不是最后解封的五条悟力挽狂澜,说不定高专就要就此成为历史了。
——必须得有人为此负责,因此,最后有两名前高层代表那些已经死去的背叛者接受了审判。
或许一开始还有人对一面倒的的局势产生异议不满,但在木已成舟后,就没多少人去关注那些落幕的败者了。
权力的真空不可避免地引来了新的觊觎,不少家族想趁机争得先机,不过碍于五条悟的威慑——那天究竟是谁让总监部血流成河已经是个公开的秘密,他们还不敢太明目张胆。
可就在这时候,五条悟却提出了数条新的条例,用以在总监部停摆期间施行。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因为这看似是临时条例,可谁都知道这些举措背后的意义,高专自有一套成熟的规矩流程,就算暂时没有总监部也可以正常运行。
不少敏锐的人已经嗅到了其中正在酝酿的巨变——五条悟想要取缔过去的总监部,再准确点,他想要取缔旧制度。
而现今几乎所有还有传承的传统咒术师家族都是高专旧制度的既得利益者,可以说,维护住那些严苛森严的规矩,不光能确保地位,也能更好地让家族传承下去,咒术师毕竟是一个高风险的职业。
可是显然,五条悟想要变革的决心也是很坚定的,他甚至没找一个代言人,自己就站到了台前,这意味着任何反对他的人需要到他面前亲自说。
理所当然,无人敢和如今的最强正面抗议,对方会不会一怒之下痛下杀手另说,顶着他的威压腿软到说不出话倒是真的,不得已,他们只能不停向五条家抱怨施压。
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即便是还接触不到权力的学生们也有所耳闻,他们倒是有心想帮忙,五条悟却说还用不着他们参与,如果这些成事不足的家伙都搞不定,那就白瞎了某人已经搭好的梯子了,以后有的是他们出力的时候,现在努力祓除咒灵变强成长就是帮他大忙了。
这个“某人”指的是谁,学生们心知肚明,却没一个敢触其霉头。
……
这一天,专心处理咒灵的虎杖悠仁和伏黑惠接到一个来自横滨的委托任务。
一般而言,咒灵是由“窗”发现,再由高专分配任务给咒术师,辅助监督负责对接,不过只能感应活动咒灵的“窗”到底显得被动,因而高专也经常遇到被委托要求前往祓除咒灵的情况。
习以为常的虎杖悠仁正准备出发,就见伏黑惠的表情有些怪。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横滨这个地方和其他城市不太一样,”伏黑惠说,“听过异能力者吗,那里尤其多。”
“哦哦,所以是异能力者的地盘吗?”虎杖悠仁好奇道,“浮世绘町那种类型的?”
“和妖怪驻扎的城市不太一样,”伏黑惠却说,“那里更为鱼龙混杂,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似乎有黑手党,政府也有专门的势力在那里……除此之外,横滨是唯一没有辅助监督在的城市。”
虎杖悠仁心道怎么又是黑手党。
“那咒灵怎么解决?”他奇怪地问,当地的辅助监督主要负责在咒术师到来之前降下帐,驱逐普通人以防造成更大的伤害。
“虽然异能力者没法祓除咒灵,但赶走他们是没问题的,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很少有高级咒灵出现在那里,至于偶尔出现的低级,”伏黑惠顿了顿,“可能造成的伤亡率还没他们自己内斗来得高吧。”
虎杖悠仁:“……??”
顶着同伴一言难尽的眼神,伏黑惠最后说道:“所以通常情况下,他们自己就能解决,解决不了的才会由政府出面委托给高专。”
不过这一次的委托人并不是政府,而是一个侦探社。因为没有辅助监督,直接由委托方告诉他们情况,跟他们对接的也正是侦探社的人,一个戴着银边眼镜的金发男人。
由于委托人只是普通人,也根本不知道咒术师的存在,所以此次委托全权由侦探社代劳。
国木田独步简单介绍完任务详情后,就领着咒术师们去了案发现场。
虎杖悠仁和伏黑惠顺着残秽找到了作乱的咒灵,将其祓除后便和国木田客气地道别,准备打道回府,至于背后各方势力的那些博弈他们不清楚也不感兴趣。
奔波了一天总算完成了任务,虎杖悠仁难得悠闲地走在横滨的街上,“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这个国木田先生有点像七海海呢。”
“你是指哪方面?工作方面的话一点都不像。”伏黑惠吐槽,后者顶着一张精英脸却是最讨厌打工了。
“……当然是靠谱的方面啦!”虎杖悠仁打量着这个海港城市,“好像除了外国人多了些,横滨也没什么特殊的嘛。”
话音刚落,两人就见前方的大街上,数个西装大汉追着一名外国男子,男子撞翻了路边垃圾桶,慌不择路地逃窜进了小巷中,没过多久,就传来了“砰砰砰”的声响。
可路人除了躲避追逐,对其余的一切却是毫无反应,似乎已经见怪不怪。
两个外来咒术师:“……”
“嗯……确实有点不太一样。”虎杖悠仁看着扶起垃圾桶的另一个黑西装大汉,无语地说道,至少鲜少发生当街qiang战的事情,而这里却仿佛是常态。
如果被追的是小孩,两个善良的咒术师或许还会插手管个闲事,但这种情况……还是算了吧,很大可能只是势力间的争斗,人与人之间的矛盾总是比人与咒灵间的矛盾更复杂,只不过前者往往以利益为准绳,还有调和的余地,后者却是争夺生存的空间,不死不休。
两人继续朝着车站走。
“话说惠,”虎杖悠仁继续和同伴闲聊,“你有没有觉得五条老师身上出现了一些变化?”
伏黑惠看他一眼,“你想说什么。”
虎杖悠仁挠了挠脸,“虽然我知道老师很厉害,可我以前完全没觉得老师很可怕,但现在我却有这种感觉……就好像一个快濒临爆炸的炸-弹,而这个炸-弹的威力可能会毁灭一切,总之我完全不敢惹他呢,真不知道现在那些招惹他的人胆子怎么那么大。”
“……你没感觉错。不过那不是胆大,是不要脸,笃定老师不会对他们动手。”
“是吧是吧!我不是错觉!虽然先前问起的时候,老师说太宰先生会回来,可我总觉得不对劲……”虎杖悠仁压低声音深沉道,“那什么,果然还是和熊猫说的那样,是被始乱终弃了吧?”
伏黑惠:“…………”
伏黑惠内心一震,一时之间不知该吐槽这见鬼的形容,还是吐槽屡教不改总喜欢胡说八道对人类的感情肆意点评的熊猫,然而仔细想想,似乎、好像、仿佛……的确有那么点道理。
他那个监护人是个什么德行,世人皆知,就脾性而言说人嫌狗厌都是轻的,交朋友或许只看品性就够了,但谈恋爱却不一样,因为“性格不合”而分手太正常了。
按熊猫的说法,白毛监护人如今的状态,说好听点是失恋,难听点就是……被分手、被抛弃……呃,希望他压抑的火气不是因为被绿了吧。
伏黑惠难得为不靠谱的监护人忧心了一把,毕竟好不容易脱单了,一照打回原形的话……以不靠谱监护人的性格,最后其他人怕是会跟着倒霉。
“不管怎么样,还是得找到太宰先生啊,也不知道他……”虎杖悠仁一句话还没说完,两人忽然同时一凛,训练有素的身体已经条件反射地从原地闪避开。
化成颚状的黑兽轻易地砸穿了他们原先所在的地面,突遭袭击的两个咒术师惊愕又防备地向后望去,却见一个瘦削的少年站在那,黑色长风衣的衣摆如有生命般分裂成狰狞的凶器在他身后张牙舞爪。
他正杀气腾腾地盯着他们,低沉地问:“你们刚刚提到了太宰先生……他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