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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在简易榻榻米床铺上的人翻了个身,潜意识隐隐感到的不对劲令他从睡梦中挣脱，睁开了眼。

下一刻，他猛地坐了起来。

目之所及的是一间普通到简陋的屋舍,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也毫不为过。

床铺一角放了一张矮桌——这是整个房间里仅有的家具,上面堆满了酒瓶,有的已经喝完歪倒着，有的还有些剩余。不远处的榻榻米上是一件团成一团的沙色外套。

另一边杂乱地叠着一些书籍杂志，几张白纸和一支笔被随意地弃在一旁。

太宰治：“……”

就着月光,他看着覆在最上面的书籍封面陷入了沉默。

那本书名叫《完全》。

只一瞬间,太宰治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和上次学生时期的五条悟一样，意识或者灵魂跑到了某个平行世界的自己身上。

……那么这个世界存在五条老师吗？

太宰治不禁想到,这是他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他拿起枕头边上的手机,犹豫了瞬,理论上，即便世界线相似，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也不一定重合，就像他自己的手机号,而且就算手机号相同，其主人也不一定是他想要的那一个。

万千思绪划过,手指已经按下了一个记在心里的号码。

结果电话不仅拨通了,还只响了一次就被人接了起来。

太宰治：“……”

双方都没有在第一时间说话，只有呼吸带起的轻微电流音在寂静的夜中滋滋作响。

许久，对面仿佛若有所感，熟悉的声音充满试探性地率先开口：“……太宰？”

太宰治骤然松懈下来，没有去刻意掩饰自己的惊喜：“——五条老师！”

……

五分钟后。

穿着睡衣的太宰治跑下楼,扑到了摸着地址趁夜而来的白发男人身上,双腿熟练地缠到了对方的腰间,五条悟也熟练地托住了他。

“在二楼。”太宰治闷声说。

五条悟抱着他上楼，进门后脱了鞋，环顾一周，叹了口气将人放到了床铺上。

“怎么不管哪个你，都不会照顾自己啊。”

“看来你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了？”太宰治笑眯眯的。

“大半夜从家里惊醒，发现你不见了，还以为又发生了什么，但紧接着就注意到卧室的摆设不一样了，还没等我搞明白，手机上就突然来了一个显示来自横滨的陌生电话。”五条悟在他边上盘腿坐下，简单地说了下自己的心理历程，“应该是和你上次跟我说的情况类似吧？”

“嗯，因为「书」的缘故，世界被融合，但融合后作为世界根源近缘体的存在，却又不仅仅是「书」，它们共同支撑着世界的稳定。上次我就发现，这似乎引发了联动反应，也就是说，书中被折叠的其他平行世界同样出现了融合现象，这过程中可能会发生随机性的短暂交汇……”

太宰治说着若有所思起来，“不过我作为起因，按理上次的交汇也应该发生在我身上才是。”

因为不像太宰治拥有无效化的特殊特性，和其他人一样，关于世界融合前后的不和谐点五条悟同样被覆盖了记忆，不过由于有六眼，他还是能察觉到一些微妙之处的，理解起太宰治讲的内容也不觉得天方夜谭。

“不是说是有随机性吗？我离你最近，八成就随机到我身上了。”

“或许吧。”太宰治应道，想起上次青涩的五条悟一副跃跃欲试要去找”他”的样子，突然有点好奇他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回去后找「书」看看好了。

“所以我们只要待够二十四小时就可以回去了吗？”五条悟问。

“应该是的。”

五条悟开始思考二十四小时能干什么，说起来现在是什么时间段来着？

“五条老师那边是什么进展？”太宰治也心有灵犀地问道。

“七月……”五条悟翻出手机通讯录，“如果时间上没有太大出入的话，应该是悠仁刚入学不久吧……“他又看了看聊天记录，“嗯，果然，他刚经历从假死复活，最近在学校的地下室里特训。”

“这个时间啊……”当初差不多从2月份开始，变成咒灵的太宰治就陪伴在五条悟身边，清楚之后发生的一切，后来也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似乎晚了些呢。”

五条悟明白太宰治指的是什么，“没事，我虽有遗憾，但杰的事情不曾后悔过，若事情已来不及挽回，我不会去多想的。”

太宰治微笑着看着他，换了个话题，“难得体验一次‘穿越’，五条老师有什么想做的吗？”

“这个世界……我们似乎并不认识？”

“是的呢，不管在哪个世界，没有特殊情况的话，高专和横滨的交集都很少。”

但这也正常，本就是两个世界，就算融合后两方涉及的业务范围也截然不同，他们两个本也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所以得知他们在一起后才会惹来周围人的震惊。

“……你有什么建议吗？”五条悟明智地把动脑筋的问题抛了回去。

太宰治并不意外地叹了口气，“本想继续睡觉的呢，但五条老师不选择袖手旁观的话，我也只能熬夜加个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