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像是陷入了一场荒诞又绮丽的梦境。
代表理性的意识已经隐隐感到了不对劲,愉悦到战栗的身体却依旧沉溺于其中,与他紧贴的肌肤柔软而温暖,使人着迷到不舍分离。
在颠倒错乱的视野里,五条悟的灵魂似是跌进了那双失神的如同深海漩涡般的鸢色眼眸中,纤长而漆黑的眼睫像是被春雨打湿后愈发浓墨重彩的鸦羽,线条优美的眼尾透着仿佛被人精心描绘上去的薄红。
每一次海潮的涌动,便会有令人迷失的朦胧雾气聚拢,滚烫而又散乱的喘息不断地从发着颤的唇角溢出。
恍若被海妖蛊惑的人类,在混沌的大脑作出反应前,五条悟已经触上了那两片色泽鲜妍的柔软唇瓣,舌尖探了进去。
刹那间,血液里遽然蒸腾而起的火焰将仅有的一丝清明烧了个精光,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又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都不重要了,气息交融的感觉简直让人魂颠梦倒,五条悟彻底放弃了挣扎,抱紧身下仿佛同样被逼至绝境理智几近溃败的人,放任自己在这场荒唐无稽的梦中沉沦下去。
……
漫漫长夜悄然而逝,城市璀璨而惑人心神的靡靡灯火逐渐黯淡,旭日从东方升起。
隔音效果极佳的酒店套房中已经沉寂了数个小时,床铺中央几乎折腾了整个后半夜的两人依然处于睡梦中,只有零落一地的玫瑰花瓣隐约彰显出昨晚的混乱。
过于强大的实力让五条悟往往是不设防的,因为在危险靠近之前,就已经被先一步地警觉发现了,而这一次他却是罕见地被人攫住了咽喉才慢一拍地醒来。
“你是谁,这是怎么回事。”拿捏住他命脉的人冷冰冰地问道。
五条悟没有动作,只眨了眨眼,仿佛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他看着上方的太宰治,似是在愣神,然而——
不论是不穿衣服就坐在自己身上的姿势,还是看似掌握了主动权实则满身都是破绽的逼问行为,都让五条悟发自内心地觉得……这个浑身上下都布满了他留下的印记的美人简直“天真”到了令他会不禁产生怜惜的地步。
如果这是演戏的话,那么起到的效果也不减分毫。
或许是五条悟眼中的异色太过明显,太宰治紧了紧手中的力道,不悦道:“说话。”
五条悟依旧没有开口,在太宰治皱起眉头的时候,他骤然发力,抓住了太宰治的手臂,也不知按到了哪里,卡在他脖子上的手突然脱了力,五条悟捞过太宰治的腰,一个翻身,天旋地转,两人的位置轻易地发生了颠倒。
“我叫五条悟,是一个咒术师,至于是怎么回事……我倒是想问问你,”五条悟单手将太宰治的两只手腕扣在头顶,嘴角扬起的笑容里带着些许玩味,“你的能力似乎很特殊呢,我的六眼都对你不管用,但若你是敌人派来用美人计暗杀我的,仅仅是用这样的手段还不够哦,即便不用咒术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若真要暗杀,用的该是夺命的凶器,而不是能被五条悟轻松反制的无效攻击,如果太宰治真的是个“天真”的美人,说不定要被这倒打一耙还夹带调戏的指责给气得倒仰。
太宰治眯了眯眼,果然是五条悟,这标志性的白发和苍天之瞳很难让人认错。
不是这家伙搞的鬼,他想,可得到了结果的太宰治脸色却愈发难看,因为一时间他居然毫无头绪,想不到有谁可以做到让他无印象无感知地经历这一切。
但毋庸置疑的是,他被坑了。
“在此之前,你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哪里。”太宰治问,他需要确认一件事。
五条悟挑起眉,回想了下,肯定道:“在家里睡觉,现在这里是……酒店吧?完全没印象怎么过来的呢,导致一开始我都以为我在做春梦~”
太宰治:“……”
“你该不会也是跟我一样吧?这就神奇了啊。”不像太宰治那般面色凝重,五条悟略显稀奇地摸了摸下巴,忽然脑洞大开地说,“难道是哪位结缘神看不得帅气无比的我单身,痛心疾首到直接给我送姻缘来了?”
太宰治:“……”
如果真有这样不长眼的神明,他一定搞到对方信仰崩溃,他需要的是一个能无痛送他去黄泉之国的神明,退一万步,换一个漂亮的女性共度春宵,他说不定也能欣然接受,而不是像现在,莫名其妙就和一个压根没见过面的男人滚床单了……更过分的是,还是在下面的,他腰都快断了!!
“……没有那么简单,”太宰治沉声说,“没弄错的话,从昨天凌晨三点开始到今天的凌晨三点,我们失去了意识整整二十四小时。”
五条悟愣了愣,“你怎么知道?”
“意识恢复的时候,我有看时间。”
五条悟下意识地看了眼酒店床头柜上摆放的电子时钟,日期还真跳过了一天,他沉默了会,却是说:“……你居然还有精力注意时间?”
“……这是重点吗?”
五条悟心想这怎么就不是重点了,他就没有分出余力去关注,思索了会,他道:“所以,为什么我们会失去意识?首先排除人为,我保证这世上没有人能让我无知无觉整整一天。”
太宰治沉默,这也是他百思不得解的地方,如果有人能做到避开他的警戒闯入他的出租屋,用类似迷药的方式让他昏迷,可这种招数却对五条悟、眼前这个咒术界的最强不管用,六眼又不是摆设,不然不会在悬赏金额已经高到天文数字的情况下,还无人敢去接单。
……总不能真的是“神明”在故弄玄虚背后搞鬼吧,目的何在?!
太宰治都想不出答案,五条悟就更抓瞎了,想不出干脆不想,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他也没感知到有什么危险,眼下更让他在意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