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在收取报酬。”

你放在太宰治头上的手还没离开,太宰治忽然探头过来。

你没想到他会突然靠近，正要把手撤开，他就抓住了你的领带,把你拉到他的面前。

你们之间的距离被无限拉近,你看到了他的眼睛，像是上好的琉璃碎片倒映出你惊讶的眼神。

你听到他的声音，带着森森寒气，说出了让你如坠冰窟的话——“好想把你的舌头拔掉啊。”

他扯着你的领带,另一只手端着那杯酒,冰冷的酒杯抵到你的唇边,绵密的气泡从你微张的嘴钻入口腔，混杂着烈酒的辛辣，你皱起眉头，太宰治却笑了出声。

“你以为这种东西能打动我么？”

杯子里的酒被他强硬地灌入你的口中，他像是在讲笑话一样,用夸张的语气说：“还有你故意在车里说的那些话,说什么相信我、能创造未来……说实话,听着就令人作呕，差点让我连午饭都吐出来了。”

“咳咳咳！”

倒进你口中的酒太多,根本来不及吞咽，你被呛了一下,别过头重重地咳了咳,烈酒灼烧过的喉咙发出的声音沙哑：“你不应该说这些话。”

“直到现在还做出一副为我着想的样子，你以为我会感动？”

太宰治眼里翻涌的黑暗仿佛要将你吞没,“你身上没带异能特务科的监听器吧？怎么办？你赖以生存的组织也不能保护你了,你要不要——”

他刻意压低的声音犹如蛇舔舐你的耳根,“——跪、下、来、向我求饶。”

看着他晦暗无比的神色,你忽然明白了，他去找甚尔不是缺钱，也不是在找人合作——因为从合作内容来说，没有任何一条是对太宰治有利的，他是为了试探你。

如果你身上有异能特务科的监听器，你绝对会拒绝太宰治的示好，不然就等于背叛了组织。

你同意拿异能特务科一半的好处，就说明你身上没有监听器，不管他对你做什么，你都没有证据，无法向上级汇报。

“前辈就是被你用这种方法赶走的？”你问他。

他淡漠地瞥了你一眼，算是默认了你的话。

你的心里一片冰凉，然而奇怪的是，到了这种时候，你仅仅能想到的居然是——太宰治不愧是港口黑手党的干部。

哪怕他不是下令把你沉到海底的那个人，有一瞬间，他们的身影还是在你的眼前重合了。

太宰治用力扯着你的领带，你的颈间传来强烈的窒息感，酒精和缺氧造成的危机不断冲击着你的意识，你不禁想起了穿越的那天，你刚被扔进海里，海水不由分说涌上来淹没你口鼻，令你感受到了濒临死亡的气息。

你用双眼凝视着太宰治，他眼里的冷意和嘲讽让你手指慢慢握成拳，怒气上涌。

你缓缓说道：“我刚才说的话不是为了让你感动，我的意思是——你说那些会让我觉得很生气！”

你的拳头迅速冲向太宰治：“现在，我他妈只想砸烂你的脸啊！！！”

你的动作太快，而且毫无预兆，太宰治避之不及，被你打中了侧脸。

他的身体晃了晃，你抓住他的衣襟，把他狠狠摔到吧台上。

你冷冷说道：“太宰治，你也太自以为是了，你以为我很想来监视你，每天对着你这张臭脸么？”

“我在训练营里日夜苦练，打败那么多同窗，就是为了进异能特务科实现自己的理想和抱负——可没想到，我接到的第一个任务竟然是监视你、你这个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血、夺走了多少生命的人渣。”

“前辈说得对，像你这种不知道珍惜别人好意的人根本没有资格被洗白，你就应该死在烂水沟里，尸体腐烂无人问津，连路过的野狗都不愿意多瞧你一眼！”

太宰治终于被你激怒了，“你再说一次？！”

他脸上流露出来的不再是那种浮于表面的情绪，也不是略带敷衍的笑容，而是真真切切的怒意。

他也抓住了你的衣服，一拳冲向你的面门，你挡住他的手，跟他扭打在一起。

吧台上的器具被你们哗啦啦撞倒在地，你毫不在意，眼里只有太宰治那张可恶的脸，想要把他狠狠揍到地上，让他再也说不出话。

太宰治也发了狠，俊秀的脸上全是凶意，他动起手来跟平时的精心谋划不一样，全然不顾后果，没两分钟你们身上就挂了彩。

就在战斗愈演愈烈的时候，一只强劲有力的手插进来，甚尔高大到凶狠的身影出现在你们中间，他捏住你的拳头，另一只手掐住太宰治的肩膀，强势将你们分开。

“不是在找人吗？人还没出现，你们自己就打得头破血流了？”

面对甚尔极具压迫性的视线，太宰治沉着脸说：“是他先动的手。”

“没错，”你冷冷道，“就当我的好心都喂了狗。”

你抓起那杯还剩下一半的酒，毫不犹豫泼到了太宰的身上。

“哗！”

太宰治身前衣襟顿时变得湿漉漉的，浅色的风衣都红了大半，黑色发尾滴答滴答掉着水，他神色阴沉地瞪着你。

“妈的，小孩就是不靠谱。”甚尔忍不住爆了粗口，“你们想怎么打就怎么打，老子不管了！合作终止！”

他把你们往旁边一放，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你也瞪着太宰，你从他眼里看到了跟你相似的厌恶——这次是真的相看两相厌了。

连话都懒得说，太宰治抹了把脸，转身就走。

你低头整理被他扯得乱七八糟的衣服，系统小心翼翼地冒头。

“我还以为太宰治是被异能特务科任劳任怨的小可怜……没想到他也太……太人间黑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