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和嘉盯着他看了两秒,就满不在乎地把眼珠子转回去,脊背紧紧地贴在车底上,不知道在干嘛。
相奴慢吞吞地直起身子,跪坐在地上。
王巧巧也想趴下来看,相奴想了想,好心地提醒道:“你别看了,会被吓到的。”
王巧巧微愣,问道:“这车底下有什么东西吗?”
任伟亮闻言皱眉,看了过来。
相奴解释道:“没有别的奇怪的东西,但是有逢和嘉呀。”
说完,他抬起手,两边的食指和拇指分别按在左右的发际线处,做出揭纸的动作来。
王巧巧一愣一愣的看着他,也不知道懂没懂,只是在维持了半天僵硬的动作后,还是慢吞吞地坐了起来,没有再往车底去看。
不一会儿,逢和嘉也从彻底钻了出来,她一切如常,但脸上却沾了很多的灰尘,她用手一下一下地轻拍着自己的面颊。
任伟亮问道:“你在里面找到什么奇怪的东西没?”
逢和嘉慢吞吞地摇了摇头,任伟亮顿时冷笑一声:“你本来也不可能找的到,我不是说了,让你们去其他车的油箱找,你们还翻这个干嘛?假如油箱里装了东西,这车到时候我还要怎么开。”
逢和嘉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微哂道:“既然你都说了不少,为什么不再说全一点,把到底是哪辆车也告诉我们?也省得我们翻来覆去的找,浪费时间。”
任伟亮迟疑了一下,却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是哪辆车,因为……”
“因为什么?”相奴紧紧地盯着他,追问道。
任伟亮眉心深深皱起,好一会儿才如实说道:“因为,那是一辆灵车。”
“我当时是凌晨四点过来的,是买东西的那人特地要求的时间,他叫我把我从尸体里挖下来的心肝脾肺肾都装在一个木盒子里在这个时间带到车站来交给他,结果我在进来车站以后,从外面看着正常的车站却变成了一个坟场。最中间只有一辆灵车,还有两个纸扎的人。”
“它们让我把那些玩意都塞到车底下,当时那环境看着太邪门了,我也不敢跑,就把箱子里的东西都倒进去了。然后等我从彻底下爬出来以后,周围就变回了正常的环境,但我旁边却没有车,灵车和正常的公交车都没有!”
相奴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他,眼中溢漫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他长长哦了一声,声音的语调压的极低,轻飘飘的,很是森冷:“所以,我们要翻的根本不是这些公交车,而是那个古怪出现又忽然消失的灵车?”
王巧巧苦恼极了:“听任伟亮那说法,灵车的出现好像还有特别的条件,可能要凌晨四点或者什么的,我们没表也没手机的,这里又不见天日,怎么看时间啊……”
逢和嘉叹道:“就算能看时间,但万一这会儿离凌晨四点还有很久,难道我们还要一直坐在这里等待不成?更何况,就算到了凌晨四点,灵车也不一定会出现,我们必须要想其他办法找出那辆灵车。”
任伟亮神情冷冷的,靠在车门上抽着烟,看上去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
相奴好奇地追问道:“纸人?你能给我形容看看那两个纸人的模样吗?对了,还有你说,你的一个箱子里心肝脾肺肾都装全了,并不是只装了两个肺?”
任伟亮脸色猛地沉了下来,他咬着牙说道:“事实上,我根本不知道那投币箱里还藏了这些东西,那颗肺脏也不是我准备的。”
那颗被逢和嘉取出来的血淋淋的肺脏被放在了投币箱前的车台上,周围散摆着一些干瘪的脏干,在脏干的对比下,那颗肺脏一下一下地鼓动着,充满了生气,仿佛还在人体中跳动一般……
相狸目光灼灼地盯着那颗肺脏,毫不掩饰自己想要回那颗肺脏的想法。
相奴轻声道:“当然,那颗肺脏当然不是你准备的,很明显,那是我弟弟的东西。”
任务者们不由把目光都落在了相狸身上,看着他那灼灼热烈、盛满贪欲的表情,齐齐别开脸,不再看他。
任伟亮说道:“这颗肺脏不能再给相狸了,要是给了他,这相狸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众人没有附和,却也沉默地默认了。
相奴见任伟亮忽视了他先提出的问题,锲而不舍地再次追问:“任伟亮,你还没有回答我,那两个纸人长什么样子。”
任伟亮似乎回想了一下,微微皱眉。
被相奴的问题提醒,王巧巧也连忙追问道:“对,不止纸人,还有灵车,你当时进入车站时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变化?你快仔细想想……”
任伟亮眉头皱的越发的紧,虽然不是很看的惯王巧巧,但是任伟亮在任务上表现的却相当配合,这与这个副本与他关系太深的缘故有关,任伟亮嘴上放着狠话,心里却担忧时间久了副本发生异变,自己也会像黄鑫那样,不明不白地死去。
闻言,他在思索了片刻后,终于慢慢说道:“是有一些奇怪的地方……我当时把那些内脏放进箱子里时,那些内脏还是很新鲜的,本身的味道和血味都特别冲。而那个客户还特别要求我不准拿水冲洗,看在钱的份上,我就忍了,但那腥味非常大,非常冲!”
任伟亮强调了两遍特别冲,可见那味道真的不小。
“但在进入车站、环境变成坟场以后,我就闻不到那味道了,那股腥味忽然就消失了。”
“还有那坟场的环境也非常奇怪,最中间是个灵车,然后周围都是一些坟墓。那些坟墓有的墓碑非常精致,但是却只有土,并且土堆砌的非常高。而一些墓碑非常简陋,就插了一个小木牌,但是坟墓却砌了青砖白瓦,很矮。这些坟墓都乱摆着,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那些砖坟或多或少都围着土坟周围,没有一个是单独放置的。”
任务者低着头,陷入思索之中。
相奴忍不住捡起相狸,把相狸的脸对准了任伟亮,相狸一看到这个想给自己开膛破肚的人便火气直冒,一双眼睛恨得通红。
任伟亮被相狸看的心慌,是真的心慌,生理上的而非心理上的。
在相狸看过来时,他只觉得浑身气血翻涌,心口有种闷的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任伟亮忍不住皱眉转过身,背过去不看相狸,催促道:“你有毛病吧,赶快把他对过去,没有让他对着我看。”
相奴冷幽幽问道:“我已经问了你很多遍了,那两个纸人长什么样子。”
任伟亮这才想起来相奴的疑问,主要是后面一大串的问题比相奴这个问题更有深度似的,任伟亮就下意识跳过去了,回答了更值得讨论的问题。
任伟亮刚想回答,相奴却已经把手指拨上了相狸的唇线上,扯着他的唇线说道:“你要是再顾左右而言他,我就要把这线拆了,放相狸咬你了。”
任伟亮无语:“……你当你是放狗啊。”
相奴一默,相狸面容顿时越发扭曲。
任伟亮烦躁道:“妈的,我告诉你就是了,你赶快把这玩意移开,别让他再对着我了。”
相奴安静地看着他,任伟亮手按在心脏上调整了一下,恢复了一点平静,开口道:“那两个纸人脸上涂着腮红,看模样,一个是男纸人,穿着黑马褂,一个是女纸人,穿着黑裙子,其他的没什么特别的……”
相奴听着连连点头,任伟亮看了他一眼,眼中飞快闪过一抹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