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紧迫,蔺怀生推了两把发现没有收获,就果断地放弃。这时,他注意到身侧、也就是侧边走廊的尽头,在餐厅和花房之间的墙壁有一个向内凿的神龛,一只向下飞的天使雕像供奉在那里。天使的手尽力地伸着,不知道要触摸人世的什么东西。
这尊天使神像不高大、不雄伟,从雕刻的功夫来说,在这一城堡的神塑中也许是最为普通的那批次,但蔺怀生还是不由自主地凝看着。就是因为这座城堡里这种宗教神性的东西大面积地铺陈,蔺怀生现在每看到一个都忍不住多看两眼,简直到了多疑的地步。
这可是一个有恶魔的城堡。
虔诚给谁看呢。
这时,枪声猛烈地响在一楼中央,这对蔺怀生来说是一个有些危险的距离。他如果大胆,稍加回去一点就能观察到所发生的动静;如果谨慎,花房这边还有几间堆满杂物的房间,更甚者他可以顺着餐厅重新回到厨房那个原来的角落。观众在直播间闹得再凶,也不可能泄露玩家的行踪。
但很快,蔺怀生还听到其他声音,只不再有枪声。他很快意识到是有人正在和苏柏对峙,甚至还有可能成功制服了苏柏。
蔺怀生当机立断往回冲,正碰见仇一脚踢飞了苏柏的手枪,手枪在地上打旋,正好往蔺怀生这边来。
蔺怀生立刻踩住枪柄,迅速拿起锁上保险。
伤了一条腿又失去武器的苏柏完全不是精干矫捷的仇的对手,自然被对方制服。但走近后,蔺怀生注意到仇的手臂有受伤痕迹,虽然伤口不太严重,只是子弹的擦伤,但有伤在身对于一个人来说难免不变。
而苏柏似乎也觉得能报复一个是一个,这会就是狼狈地被仇摁在地上,也要费力地扭过脸来冲仇不怀好意地笑。
“你也受伤了啊。”
他直勾勾地盯着仇的手臂,用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口吻说道。
“你也是个残废了……”
看他那种眼神,仿佛随时打算和仇鱼死网破,只要专攻仇现在受伤的最薄弱位置,必然能让仇遭受比现在多几倍的痛苦。而到时候,搞不好仇的手臂真的会废掉。
蔺怀生二话不说,直接掏出他从杂物间搜罗到的有用东西——麻绳,把苏柏结结实实地捆绑起来。
酷哥仇给了蔺怀生一个赞赏的目光。
狠人才和狠人一块玩。
而有了麻绳,仇也终于能够空出手,他低头查看了下自己的伤势,嘶了一声,转头就给了地上的苏柏一脚。
还是踢在苏柏受伤的那条腿上。
受到羞辱的苏柏死死地瞪着这两人。
“你们——!”
“你什么你。”仇不耐烦说道,“我不喜欢玩这种你追我逃的游戏。”
“所以今晚你就留在这吧。”
仇寒冰一般的眼神表明他说的是真话。
直到这时,其他人也终于陆陆续续地出来了。苏柏被这些人围在中间,而他被捆在地上只能蠕动,他甚至看到赵铭传和施瑜松了一口气的表情,苏柏直接崩溃了。
“明明说好的——!”
“不是说好的吗!一人轮流出去一次!”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
“你们看看我的腿,你们看啊!你们都毫无愧疚吗?”
苏柏不断地控诉着,但他自己也不知道他这些话所指的对象是蔺怀生。蔺怀生静静地听着,没有太多表情,也没有太多想法。
在当时,他只会在苏柏和施瑜中二选一。
那时他认为苏柏是阵营首领的可能性更大,所以他把苏柏投出去了。如果当时他心里持相反的看法,他同样会把施瑜投出去。
施瑜皱着眉,她现在还在那些枪声的后怕里,即便是被捆起来的苏柏也让她不是很放心。
她低声道:“你可以和我们说,我们一起找出那个违反约定的人。但你为什么对所有人迁怒?”说完,她还四处张望,似乎在找那把让她吓破了胆的手枪。
就在这时,窗外的太阳逐渐落幕,这宣告着夜晚又将来临。
仇冷漠道:“就留他在这。”
看来他的确存了不管苏柏死活的打算。
覃白之前没说一句话,却是第二个转身走的。游戏场的玩家骨子里都是冷漠的。
赵铭传也没有说话,蔺怀生猜是他被仇施的说假话技能还没过去,但他用眼神询问也还没走的蔺怀生和施瑜,似乎想听听他们的意见。
如果三个人依然对苏柏抱有最起码的人道主义精神和同情心,在人数上是赢过了那两个人,但是这种反对有必要吗?赵铭传的出发点也很功利,很多时候他只是愿意比别人多做一道伪善的功夫。
就在这时,苏柏扬起了眉,紧接着,他笑了,五官用劲之大,几乎揉在一起,他大笑出声。
而仇和覃白折返回来。两个人的脸色有些沉,但苏柏却敢毫不客气地回以嘲笑。
“哈哈哈——”
“进不去安全屋对不对——哈哈——哈咳咳咳咳……”
他放纵自己大笑,哪怕笑到狼狈地咳嗽也不可能放过这样在所有人面前扬眉吐气的机会。
“是我……”
他深吸一口气。
“今晚的屋主是我!!”
游戏以这种方式告诉玩家们,游戏会以更刺激的方式继续。
“终于轮到我了。”
苏柏仍然在地上,他只能仰视,但目光里的意思昭然若揭:
我要搞死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