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和太宰做事时有人看着……会害羞的。”
魏尔伦呵呵:“我就没见你害羞过。”
芥川银捧着个便当盒,走到他们背后,像小动物一样小声说。
“这是我为首领和夫人做的红豆饭……一点心意,请收下。”
“太厉害了小银!”
岩永琴子一把抱住她,女孩子贴贴。
“我们一定会一口不剩地吃掉的!”
她转头:“太宰。”
太宰治应了一声,从芥川银手里接过:“谢谢。”
芥川银受宠若惊:“不、不客气!”
“来,小银,我们去说点女孩子的悄悄话。”
岩永琴子把芥川银拉到一边,附耳问:“我不在这五年,太宰身边有女人吗?”
终于问出来了,这个问题!
不是不信任太宰,就是……万一是别的女人主动呢,女孩子总会有点无缘无故的担忧嘛。
“没有那种事。”
芥川银道:“首领心里眼里全是您,从不参与宴会,也一直和其他女性保持距离。其他企业或组织的联姻邀请根本送达不到首领那里,他直接让我回绝了。”
她微笑道:“首领真的很爱您呢。”
岩永琴子摸摸鼻子:“……嗯。”
这么正式地说出来,突然有点害羞呢。
雪莱走过来。
“祝贺你,亲爱的琴子。”
“游戏仓的事我听太宰说了,谢谢你,雪莱,”岩永琴子道,“婚礼时间大概一个月后,你和银都要来当伴娘哦。”
“没问题!”
后来还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五条悟。
中原中也瞳孔地震:“……好高!”
是天元大人让他来的。
说是那边的战争结束,高层老橘子死的死,下台的下台,咒术界焕然一新,重新步入正轨。天元大人又知道了黑/手/党首领和智慧之神订婚的事,所以特意让五条悟带些贺礼过来,表示感谢和祝贺。
“好热闹啊!”
“这种好事居然不叫上我!”
五条悟很快就融入进欢快的气氛中,和众人打成一片。
趁他和岩永琴子、太宰治谈话的时候,玩上头的一群人拿着蛋糕悄悄接近。
上!
飞出去的蛋糕在离五条悟咫尺之距时停住,掉落。
五条悟扭头,得意洋洋。
“我可是有无下限术式!”
隔绝一切攻击!
泼水打雪仗扔蛋糕的场合,他就是最大的赢家!
这时,太宰治拍了一下五条悟肩膀。
动作最快的织田作和魏尔伦抓住机会,蛋糕命中!
奶油蛋糕糊了五条悟一脸。白色奶油黏糊糊地挂在他晶莹的睫毛上,唇畔也沾了少许。糕体继续掉落,在他特地穿来的黑西装上划出一道白痕。
画面糟糕。
“……”
沉默两秒,五条悟爆发。
你们完了!!!
一群人一直闹到深夜。
……
凌晨。
喝醉玩累的众人有的直接倒大厅睡了,勉强还留有意识的,在游轮随便找了间房也睡了。
唔……
岩永琴子迷迷糊糊醒来,揉揉眼睛,发现自己被太宰治抱在怀里,行走在港/黑顶层走廊。
“我们回来了吗?”
“嗯。”
太宰治目视前方,平稳地走着。他没沾几口酒,算是一群人里最清醒的了。
“还是睡在熟悉的地方比较好吧?”
“嗯……你说的对。”
岩永琴子喝得微醺,浑身热乎乎的,脸颊也泛上薄红。她动了几下,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窝在太宰治怀里,半梦半醒间抱怨。
“太宰,织田作先生居然说‘要是你们有了孩子,那太宰得一人带俩了’???”
“关键安吾先生还添油加醋‘不,织田作先生,我觉得他们三个都是孩子’。”
“——你听听,这都是些什么话,人家明明很可靠的好吗……”
见太宰治不说话,岩永琴子酒劲上头,抓着他双肩猛摇。
“你就没什么话好说的吗太宰,太宰!”
“嗯?那……织田作和安吾说的对?”
岩永琴子更气了。
“你都不帮我说话的吗!”
“这就是所谓的‘得到了就不珍惜了’吗,太宰明明还没得我的身体,就已经变心了……爱消失了,对吗。”
所谓喝醉的人是真不讲道理的,岩永琴子上一秒还在抱怨太宰治变心,下一秒又突然打起精神抱住他脖子,紫瞳亮晶晶。
“我们来做点爱做的事嘛。”
穿白西装的男人无奈地笑了一下。
“别闹。”
岩永琴子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喃喃。
“太宰看上去根本没醉啊……”
这个男人无论什么时候,都很内敛克制。
谈话间,太宰治已经抱着她走到了通往休息室的走廊。他没有再继续走,而是摁下了窗边的开关。
琉璃彩窗下沉,变成了透明的落地窗,横滨夜色一览无余。
伴随着长鸣,一朵烟火窜上高空,绽放,落下绚烂的光雨。
越来越多——
无数烟火在空中绽放,银花火树,万紫千红,照亮了横滨的夜空。
照在趴在游厅呼呼大睡的五条悟、中也、保尔、乱步的脸上。
照在魏尔伦、织田作被吵醒的脸上。
照在客房熟睡的雪莱脸上。
照在赶回去加班、坐在下属的车后座的坂口安吾脸上。
照在从魔方中被放出来、正要被异能特务科送到欧洲监狱、暗戳戳盘算下一次搞事的俄罗斯人脸上。
照在行走在港/黑大楼里,为首领处理事务的芥川银脸上。
照在正在因为结盟不得不去和芥川龙之介打招呼、下一秒就像要扭打在一起的中岛敦脸上。
照在他身边一脸冷漠的泉镜花脸上。
照在侦探社翻看医书的与谢野晶子脸上。
照在依偎在二楼窗边看烟花的中原夫妇脸上。
照在孤儿院的孩童、森鸥外和爱丽丝脸上。
最后——
转回来,照在今夜的两位主角脸上。
“真漂亮啊……”
岩永琴子感慨。
港/黑顶层是观赏烟花的绝佳场所。距离很近,仿佛身处烟花的海洋中,也没有外人打扰。
所以,这是太宰准备的订婚仪式的最后一幕?
“你不是说过,要让我给你放一场更大的烟花吗。”
就像知道她所想,太宰治忽然开口。
岩永琴子一愣。
什么时候的事……啊,她想起来了!
太宰十六岁那年答应跟她交往时,她在自家宅邸放了烟火,临睡前跟太宰这样说过一句。
“……原来你听到了啊,还以为你当时睡着了。”
岩永琴子斜眼,“真能装呢太宰。”
太宰治只是清浅地笑了一下。
看到他这副模样,岩永琴子心头突然生起一股无名之火。她搂住他脖子,发狠地吻上去。
太宰治呼吸乱了一瞬,倒也没推拒,安静地任由她啃咬,只在最后才意味不明地道。
“该休息了,今天很累了吧。”
岩永琴子在他唇上轻轻啄吻,嘴里咕哝。
“不嘛。”
“你偶尔也失控一下嘛……”
都这个时候了,太宰还是很冷静,让她有点挫败。
她也想看太宰因为她而失控的样子啊。
男人眼帘低垂,掩饰住了他的情绪,看不出在想什么。
半晌,烟火的背景音中才落下叹息般的声音。
“早就失控了。”
岩永琴子歪头。
“……嗯?”
太宰治静静地看着她,眸色暗沉。
岩永琴子不知道的是,游轮初见那夜,太宰治看到的她——
穿着洋裙杵着手杖,个头小小,站在码头路灯的光中。当看到他从阴影里走出时,紫瞳里突然发出格外耀眼的光。
就像云层后出现的阳光,黑夜里骤然亮起的火把。
能产生这种效果的,是其中被称之为“一见钟情”的感情。
格外纯粹的,少女的感情。
是看见真正喜欢的人时才会有的眼神。
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着他?
他身上有什么值得喜欢的东西吗?
不过——
真是羡慕啊,如此灼烈、明媚的感情。
早在那时,某些东西就微不可察地开始了失控。
这次是太宰治主动,他们再次吻到一起。
休息室内光线昏暗。
烟火的光通过琉璃彩窗洒入室内,在地面投下明明灭灭的光,也将柔软的床铺染上彩虹的色泽。
他们倒上去时,起伏间,彩虹被糅碎。
“太宰……”
“我在。”
“太宰……”
“我在的,琴子。”
……
横滨今夜的海风着实有些大。
吹得海浪起伏,浪花击岸,一点一点将平时触碰不到的地方润湿。
海滨公园里,交叠的叶片摩挲出窸窣声响。花在风中不止轻颤,在夜色中含苞欲放。
刚开始有阵风很大,吹得停泊的船只发出高亢的声音,又很快柔和下去,船只随着风浪摇曳轻晃。
花瓣上的夜露被风温柔舔舐而去。
天边的烟花声远远听来,显得低哑沉闷。
海底深处,隐秘的暗流涌动。
渐渐地,风越来越大。
海浪声也一声高过一声。
海浪牵动船锚的锁链,几乎没有停歇地发出悦耳的声音。
某一声惊动了停栖的飞鸟,展开白羽,在空中划过数道斑斓白光。
烟花不只在夜空中绽放。
烟火将海照亮,光痕泼溅四散,将泛着波澜的海面、漆黑的海底一层一层全部浸染上花火的色彩,不留丝毫死角。
那些光再逐渐隐没、沉溺在海中,成为只有他们知道的秘密。
海浪持续起伏着,风未定。
还有未来。
……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