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怏怏而回,就有小太监来报:“公公!皇上到了!”
盛公公吃了一惊:“什么?这时侯?!”
这早朝才退了不多久,皇帝居然毫无预兆地就来了?
盛公公的惊讶还没持续多久,就猛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坏了!”
他顾不得往外去迎驾,反而拔腿往殿内跑。
被撇在身后的李奉仪伸长脖子向内张望:“公公是怎么了?”
王奉仪道:“对呀,这么慌张,皇上来了明明是好事啊,皇恩浩荡,他怎么说‘坏了’呢?”
云若起回头看着东宫门口处,若有所思地说道:“罢了,咱们还是暂且退下吧,皇上眼见就到了,咱们在这儿杵着像是什么?”
两个人都听她的,跟着往回走,王奉仪便哼道:“连天不见殿下的面,我们虽是蠢笨不中用的,但至少该叫云姐姐贴身伺候……”
李奉仪道:“我听说殿下伤的很重,兴许、是怕惊吓到咱们吧。”
云若起心里琢磨的也是盛公公那声“坏了”,却猜不透到底是指的什么。
且说盛公公拔腿向内飞跑,诸葛嵩见他如疯魔似的,忙迎上来:“怎么了?”
“皇、皇上……”盛公公指了指外头:“皇上要来了!”
诸葛嵩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忙抽身到了内殿门口:“殿下……”
里头毫无动静。
诸葛嵩凝神听了听,略提高了些声音:“殿下!”
这次,仿佛有一点因挣扎而发出的响动,一闪即逝。
盛公公等不及,索性撩开帘子跑了进去:“殿下,皇上……”
里头的帐子垂了半边,夏季床头的帐幔力求轻薄,外层照例是鹅黄色绣缎,里层却是用的最细软的来自江南的云海天青,乳白中透着淡青的颜色,清雅可人。
此时外头的明黄缎不曾放下,只放了一层云海天青,透过这薄薄的纱帐,便隐隐约约地看到里间纠缠的两道人影。
盛公公急忙止步,深深低下头去。
床帐摇晃了一下,耳畔喘气的声音大了些,最终是赵仪瑄有些喑哑的嗓子道:“怎么了?”
盛公公深呼吸:“是皇上到了,这会儿应该已经进来了。”
帐子里,被汗润泽的眉蓦地拧了一起,他恼说:“早不来晚不来……”
而在这一瞬间,怀中的人趁机用力一挣,连滚带爬地逃出了他的钳制。
宋皎缩着身子靠在床壁的另一头,一手揪着衣领,一手抱着膝。
她咬着唇,双眼瞪着赵仪瑄。
太子笑道:“你慌什么,难道还怕他见着?”
宋皎的瞳仁蓦地收缩了。
她突然记起来太子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的,当即一翻身,便要跳下床去。
谁知赵仪瑄单手在她后颈一拉,竟将她拉了回来,轻轻地扔在了床内。
宋皎试着爬起。
她起先是没敢尽力挣扎的。
虽察觉到危险,但每当她想要动手,心里就想起他肩头上那个可怕的伤,以及之前手肘无意中捶过去他那忍痛的声响。
她艰难极了,又想闪避,又想自保,但是她没有夹缝可寻,而太子也没想给她能够遁逃的机会。
听到皇帝驾到,她又惊,又有一点放松。
别的人可以不管,皇帝来了,他总能撒手了吧。
总不能,在皇帝跟前胡作非为吧?
宋皎到底是低估了赵仪瑄。
盛公公本来想催着太子,让他快叫宋皎躲避。
公公心里也清楚,宋皎如今必然衣衫不整,这个样子可是万万不能给皇帝看到,毕竟如今她的身份只有有限几人知道,皇帝瞧见,像是什么?太子白日宣淫,还是召的“朝臣”?
盛公公简直担心这次皇帝连辩驳的机会都不给,会直接杀了太子。
但是他也同样低估了主子的狂性。
赵仪瑄根本没打算让宋皎“避退”。
宋皎像是被逼到了绝路,她从床内爬起来,压低声音:“你干什么?你到底要干什么!放我走!”
被他折腾了一阵,她的鬓发散乱,外衫更是给揉搓的不像样子,简直……
如事后一般。
赵仪瑄看着她瑟瑟发抖的模样,抬手抚向她的脸:“别怕,或者……夜光又不信本太子了?”
宋皎呼吸急促,往后躲开。
她知道赵仪瑄指的是上次养心殿面圣,但是这次的情形跟上次又不一样,要她怎么相信?
她在这榻上无处可躲,皇帝来了,怎么面对?这人难道是要活活把她逼死吗?
这会儿,盛公公早跑了出去迎驾。
他决定把这烂摊子丢给他的主子,反正自己是无能为力的。
皇帝一行的脚步声细密整齐的向着这里靠近,宋皎闭上双眼,眼中已经给逼出了泪,她忍着才没叫自己哭出声。
“怕什么?本太子在呢,”赵仪瑄探臂将她抱住,声音极温柔地:“夜光乖乖的别动,也别出声就是了。”
他抱着宋皎,轻轻吻去她眼角的那滴泪。
此刻皇帝已经迈步进来了,而在皇帝身后鱼贯而入的,是礼部康尚书,跟豫王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