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乱世做权臣(金戈万里)_第141章 番外(2 / 2)_我在乱世做权臣最新章节免费阅读无弹窗_嘀嗒读书

第141章 番外(2 / 2)

小郡王们彻底没了力气,排排摊开在棉花垫子上时,孟公公才姗姗来迟。

早就精疲力尽的小郡王们就就像是小地鼠似的,用尽浑身最后的力气抬起头,眼巴巴的望着距离他们越来越近的孟公公。

往常太子哥哥指导他们武艺,最多一刻钟就会结束,今日却足足进行的半个时辰。

最让他们觉得可怕的地方在于,他们都再也爬不起来,只能摊着了,太子哥哥也只是去与元君哥哥说话,没说他们可以离开。

小郡王们从未如现在这般,觉得孟公公眉清目秀。

孟公公却连眼角余光都没分给小郡王们。

他径直走到重奕和宋佩瑜身侧,一板一眼的行礼,“殿下”

宋佩瑜好脾气的笑了笑,温声道,“可是父皇醒了,要传唤我们?”

小郡王们急着回勤政殿,硬是凭着心口那股气,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步履阑珊的挪到凉亭处,距离重奕最远的位置。

孟公公低头掩饰脸上的表情,声音莫名发虚,远没有平日里的中气,“陛下醒来后吃了药,又睡了过去。陛下睡过去前有口谕,‘朱雀和狸奴处理好朝堂之事,让朕省心就是大孝,不必特意赶来伺疾。’”

“嗯”宋佩瑜嘴角的笑容略显僵硬。

在宋佩瑜眼中,以永和帝的年龄,想要颐养天年也不过分。

虽然心中清楚重奕并不是这么想,但宋佩瑜总觉得,他要是去拆穿永和帝不怎么高明的装病行为,既伤永和帝的面子,又有虐待老人的嫌疑。

没等重奕和宋佩瑜对永和帝口谕发表看法,孟公公又道,“陛下还说,当年元君像是小郡王们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能带领宋氏女眷和幼小隐姓埋名避祸。他和肃王殿下,打算让小郡王们在迁都后正式入朝。只是他如今精力不济,恐怕无法安排妥当,让元君多操心些。”

孟公公回头看了眼正瞪大眼睛,神色各异望着他的小郡王们,眼中闪过不忍,语气都带着同情,“老奴已经命人收拾小郡王们的日常所用,等会就送来东宫。”

重奕深沉的目光,从孟公公身上,移动到或是满脸纠结或是满脸绝望的小郡王们身上,毫不犹豫的拒绝永和帝的痴心妄想,“不”

宋佩瑜抓住重奕的手腕,对孟公公道,“我这就让人将东宫偏院收拾出来,正好够他们一人一个院子。”

孟公公如蒙大赦,紧绷的身体肉眼可见的变得轻松,高声应了宋佩瑜的话后,以完全不符合年纪的速度离开,脚步几乎要快出残影。

再次面对重奕黑白分明的双眼,宋佩瑜用尽全力才没立刻妥协。

两人无声对视了会,宋佩瑜忽然转头看向正勾肩搭背站在一起,偷瞄他和重奕的小郡王们。

小郡王们满脸乖巧,回视宋佩瑜的双眼中盛满无辜,勾搭在一起的肩背不知不觉的分开,变成小白杨似的站姿。

直到接触到重奕充满压迫感的目光,小郡王中最小的小六才猛得吸了口气,推着身边还傻站着的兄弟们转身,高声道,“我们去挑院子!”

有的人被小六提醒后,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有的人仍旧满脸朦胧,满脸憨笑的与兄弟们做相同的事。

目送小郡王们彻底跑远后,宋佩瑜才抱着重奕的手臂靠在重奕肩上,试图与重奕讲道理,“父皇想要在五年之内定下皇太弟的人选,然后再给他们议婚。”

重奕抬起另一只手顺着宋佩瑜的发尾划过,身上气息总算是缓和了些,却没答话。

即便不抬头去看重奕的表情,宋佩瑜也知道重奕是什么意思。

如果人心中的想法能变成脸上的字,重奕脸上必然会写着‘关我什么事’五个大字。

宋佩瑜轻轻拍了拍重奕的手掌,进而与重奕十指交握。

他明白永和帝想要在小郡王们议婚前定下小郡王们妻族的考虑,是不想让臣子们的妄想,影响到小郡王们的兄弟情谊。

宋佩瑜十分赞同永和帝的决定,也始终感激永和帝愿意让东宫选出下任继承人。

他对小郡王们没有偏爱,却希望皇太弟能与他有相同的政治理念,起码不要背道而驰。

宋佩瑜不得不承认,从某种角度上讲,他不如永和帝洒脱。

永和帝相当于将保护了十多年的五张白纸送到东宫,任由东宫在上面涂抹,选出最满意的画作。

作为持笔的人,宋佩瑜发自内心的想要竭尽所能的保护这些白纸。

让小郡王们搬到东宫,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两人相互依偎到太阳彻底落在西边的地平线上,重奕才逐渐接受现实。

他不想让永和帝退位,不想小郡王们搬到东宫,都是因为宋佩瑜。

但宋佩瑜对永和帝退位的事没有意见,甚至对小郡王们搬到东宫也乐见其成。

重奕自然也不会再反对。

他的所有决定,本就是围绕着宋佩瑜。

想到从此之后,不但会有越来越多的朝政与他争夺宋佩瑜的注意力,还会有五个活生生的人,重奕胸腔难免升起让他十分陌生的烦闷。

“殿下?”

重奕顺着声音低头,忍不住在宋佩瑜的眼皮烙下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不同于重奕喜欢叫宋佩瑜狸奴,宋佩瑜几乎不会叫重奕的小名,大多是与旁人一般叫殿下,只有在床榻上会连名带姓的唤重奕。

重奕觉得宋佩瑜就算是喊他‘殿下’也与旁人唤他不同。

旁人唤他‘殿下’,只是个称呼罢了,宋佩瑜的‘殿下’却带着别样的亲昵,让他听了后,总是想与宋佩瑜更亲近些。

可惜宋佩瑜腼腆,绝不肯在大庭广众下与他有牵手之外的肌肤之亲。

宋佩瑜下意识的闭上眼睛,等眼皮上的温热离开后,眼角的笑纹都比之前深刻了些,声音也更加柔和,“再过十年,你也学父皇退位,我们到处走走。”

重奕搂着宋佩瑜的手臂忽然用力,再次低下头来,“嗯”

永和帝终究还是成功退位,成为太上皇。

在诸多幽州臣子的努力之下,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准备好了登基大典。

重奕于咸阳登基,成为大赵的第二任皇帝,年号元兴。

永和二十一年,也是元兴元年。

宋佩瑜面无表情的以朱笔划掉‘皇君’二字,暗道了声晦气。

从此之后,朝臣皆以帝君称呼宋佩瑜。

元兴二年,大赵正式迁都。

除了新都城豫州江城,幽州咸阳,翼州洛阳,兖州津门,徐州金陵,荆州楚京皆为副都。

楚皇听闻永和帝退位的消息后,突然改了主意,愿意长居新都江城。

他一动,旧楚宗室与勋爵都要跟着动,总算是彻底了结宋佩瑜的一桩心事。

宋佩瑜轻松,也不吝于让楚皇高兴。

赵国会将归降之国的爵位连降三级的行事早就传遍诸国,襄王登基后唯一下的圣旨,就是将灵云长公主的爵位提到灵云大长公主。

宋佩瑜不仅在给楚国批复爵位的时候,没与襄王计较,还格外抬手,只将灵云大长公主的爵位按旧例削到灵云郡主,却对当初楚皇给灵云郡主的封地选择视而不见,给灵云郡主和雍宜长公主相同的待遇。

只要灵云郡主活着,就没人能动灵云郡主的封地。

直至元兴三年,赵国朝堂才彻底稳定下来。

宋佩瑜按照之前的打算,成立司贸寺主管西域商路和海上商路之事,让襄王任司贸寺卿。

筹备司贸寺的圣旨刚宣读,正任户部尚书的吕纪和就找上门来。

“你来做什么?”宋佩瑜明知故问。

吕纪和敲了敲桌子,半个字的废话都懒得说,“吏部或者工部。”

以大赵国库的构成,户部给司贸寺做孙子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这孙子谁爱做谁做去。

吕纪和刚开口,宋佩瑜就知道吕纪和的心情正差。

这个时候,哪个倒霉蛋撞在吕纪和身上,都少不了烟熏火燎的痛楚。

司贸寺的事吕纪和早就之情,甚至还出了不少让司贸寺和户部能相互制衡的主意。

吕纪和没道理是因为司贸寺的事生气。

那就是

宋佩瑜下意识的收敛表情,抽出最下方的折子递给吕纪和,“你先忍忍,下半年废三省,设内阁。你父亲想为你争取首辅之位,正竭尽全力游说我大哥告老。”

只要吕氏家主和宋瑾瑜告老,吕纪和就能顺理成章的站在文臣之首。

据宋佩瑜所知,宋瑾瑜已经被吕氏家主说动,迟迟不肯答应,只是想看到吕氏家主更多的诚意。

比如宋氏至今还没全都从吕氏家主手中拿回来的族谱。

不仅吕氏家主急着给吕纪和让路,宋景明想要更进一步,执掌六部或者做封疆大吏,也要宋瑾瑜给他让路。

吕纪和一目十行的看过手中的折子,胸口越来越闷,咬牙切齿的道,“我要外放,户部尚书外放封疆大吏,不过分吧?”

宋佩瑜早就料到了吕纪和的反应,因此丝毫不慌,语气平静且坚决,“内阁首辅必须给主持科举的人。你不做,就只能等首辅告老,才能有机会成为第二任首辅。反正你年轻,等得起。”

吕纪和嗤笑。

他是等得起,大不了等不及的时候用点手段,也并不在意赵国第一任首辅这样的虚名。

但他不能等。

如果不是为了给他让路,他爹就不会告老。

他爹不告老,云阳侯也不会告老。

宋佩瑜绝对不会将主持科举的事交给云阳侯和他爹,到时候提谁压在云阳侯和他爹头上做首辅能服众?

刚稳定下来的朝堂,少不得又要变得混乱。

吕纪和什么都明白,包括宋佩瑜专门将主持科举这个烫手的山芋留给他,不仅是因为他的身份刚好合适,也因为他们多年的交情,是宋佩瑜和重奕对他的信任。

“这等青史留名的好事,我为什么不做?”吕纪和将手上的折子扔回御案上,神色间难得浮现年幼时目下无人的傲气。

管他好名还是恶名,总比碌碌无为来的强。

答应了宋佩瑜的要求,吕纪和立刻讨价还价,逼得宋佩瑜保证,没有吏部尚书给他,就不必想科举的事。

正事说完,吕纪和却没有离开的意思,自顾自的去窗边的软塌处小憩。

宋佩瑜想起吕氏家主的殷切嘱托,终究还是放下朱笔,硬着头皮走向已经闭上眼睛的吕纪和,“纪和?”

吕纪和没有任何反应。

宋佩瑜非但没觉得遗憾,反而松了口气。

他想劝吕纪和来着,是吕纪和先睡着了,没让他找到机会。

没等宋佩瑜转身去处理折子,吕纪和突然说了梦话,“有话直说,坏话不说也罢。”

宋佩瑜轻咳一声,轻描淡写的劝了吕纪和几句。

其实也没什么,吕氏家主想要让吕纪和过继个孩子而已。

孩子已经选好了,正是吕纪和嫡亲大哥的嫡幼子。

吕纪和眼睛都没睁,“不需要”

宋佩瑜耸了下肩膀,转身回御案的同时,暗叹自己运气不错,吕纪和已经心情不好到懒得找茬,竟然如此轻易的打发他。

半晌后,毛笔划在纸张上的声音响起,吕纪和猛得睁开眼睛,从软塌上坐起来,面色不善的望向宋佩瑜。

宋佩瑜在吕纪和犀利的目光下勉强批复了本奏章,满脸无辜的望向吕纪和,“有事?”

吕纪和被宋佩瑜恶人先告状的行为气得笑出声来,身上紧绷的气息却放松了下来。

他重新躺回软塌上,轻声与宋佩瑜抱怨,“真不知道我爹是如何做想,非要我过继个孩子,难道我像是喜欢小孩的样子?”

宋佩瑜放下笔,肯定吕纪和的想法,“不像”

自从小郡王们搬到东宫后,吕纪和闲暇的时候都会去给小郡王们上课。

如今小郡王们最怕的人是重奕,第二怕的人就是吕纪和。

重奕在演武场的时候,从来都不会对小郡王们留情。

吕纪和却紧守君臣之别,面对小郡王们时,连口头上的说教都没有过。

宋佩瑜还私下里还与重奕感叹过,小郡王们面对他人情绪时格外灵敏这点,像足了重奕。

吕纪和听了宋佩瑜毫不犹豫的话回答,脸上郁色更浓。

当初他说不想成婚的时候,他爹也只是劝说了几句,就不再过问,最多每年问他一次,有没有改变主意。

怎么会在过继这件事上如此固执。

凭他的地位,难道还用得着发愁,死后陵前没有孝子?

吕氏的人为了争给他戴孝的资格大打出手还差不多。

吕纪和开始抱怨后,就有些停不下来。

既然如此,干脆说个痛快。

反正宋佩瑜是个嘴严的人,进了宋佩瑜耳中的话,只可能入更嘴严的重奕耳中。

相识这么多年,宋佩瑜早就知道吕纪和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却从来没见过吕纪和如此无能狂怒,只能嘴上不停念叨的憋气模样。

趁着吕纪和说累了的时候,宋佩瑜问了个他平时不敢问的问题,“你为什么始终不愿意成家?”

可是有难言之隐?

后半句话宋佩瑜没敢说出口,只以目光在吕纪和的小腹上隐晦的扫过。

吕纪和眯起眼睛,嘴角扬起冰冷的弧度,“你试试我”

“试什么?”

轻飘飘的声音在吕纪和身后响起。

吕纪和若无其事的整理了下衣袍,一本正经的胡扯,“柏杨新研究出的补药,宋佩瑜迫不及待的想要给您试试,我正想让人去取药。”

重奕停在原地,危险的目光逐渐和善,“我试?”

吕纪和肯定的点头,“对!”

宋佩瑜张了张嘴,终究还是将错就错,含泪认下飞来横祸,手掌满是怜惜的支撑在即将遭殃的后腰上。

终究是他先嘴欠,去招惹吕纪和。

因为随口一句话,给吕纪和带来血光之灾,他还挺过不去心里的坎。

吕纪和当着重奕的面让人去找柏杨拿药后,也让宋佩瑜死了个明白。

他当场赋诗一首,表达此时的心情,并将墨宝留给宋佩瑜和重奕,甩袖扬长而去。

重奕见宋佩瑜长久低头望着吕纪和留下的诗,也凑头看过去。

他将写满一页纸的废话,概括成一句话。

世上就没有能配得上我的人,我为什么要成婚?

宋佩瑜忽然发出声闷笑,将已经晾干墨的纸张夹进文书中。

再过半个时辰,史官就会来记录帝王起居,他让史官将吕纪和的诗记入史册,说不定能让后世少个未解之谜。

也不知道会因此连根拔起多少荡气回肠、唯美凄绝的爱情故事。

门外忽然响起惊慌又尖锐的声音,“不好了,太上皇的住处起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