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看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何志聪指了指书房角落的会客沙发,示意殷嘉茗坐下,自己则坐到了他的对面,先问了最关心的问题:
“那劫案,真不是你干的?”
殷嘉茗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一口气来了个否认三连:
“我不是!我没有!真不是我干的!”
他只恨不能时光倒流,让他二哥亲眼看看自己在案发当晚睡得跟猪一样,根本没踏出过家门一步。
好在殷嘉茗这些时日常常跟叶怀睿一起分析案情,前因后果都捋得顺遂,跟他二哥解释起来也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听着就特别具有说服力。
不过何志聪也不是好忽悠的。
他蹙眉听殷嘉茗说到一大半时,忽然开口打断对方,冷不丁问道:
“你是怎么知道司徒英雄的尸体埋在哪里的?”
“是……”
殷嘉茗的回答猛然卡住了。
他差点就把“是阿睿告诉我的”这句大实话给说了出来。
但这也太忒么扯蛋了——一个来自未来的法医官正帮我调查案子——他一点都不觉得,他哥一个历史学家会认同他这套听着就像把人当白痴一样耍弄的说辞。
可偏偏这就却是真相!
没办法,殷嘉茗只能换个理由,把真话掺进假话里,半真半假的回答:
“我有个线人……或者应该说是好朋友吧。他有亲戚住在芙兰村附近,知道有人在后山那里埋了东西……”
“结果你去芙兰村后山一挖,就直接挖到了司徒英雄的尸体?”
何志聪一挑眉:
“你不觉得这话听起来有点可笑吗?”
殷嘉茗委屈兮兮地看着他哥:
“但确实就是这样啊……”
何志聪:“……”
他沉默不语,与殷嘉茗目光相对。
这兄弟二人有两三个月没见过面了。
上一次分别时,殷嘉茗像往常一样到他家里吃了顿饭,饭后提溜着他妻子亲手制的一盒曲奇饼回去,临走前还跟他很普通的说了再见。
没想到这次再见,竟已遭逢突变——他弟已经成了全城通缉的要犯,还不知瞒了自己多少事情。
确实,何志聪看得出,在这个案子上,殷嘉茗没有完全跟自己说实话。
但青年形容虽然狼狈,但目光清正,眼神明亮,与他对视时不闪不躲,一点都不像个心中有鬼的犯罪者……
…………
……
何志聪抿了抿唇。
“……你从司徒英雄身上找到的便签,给我看看吧。”
最终,何志聪长叹了一口气,投降妥协了。
——他还是愿意相信他。
“哥!”
殷嘉茗双眼一亮,几乎就,要跳起来了。
“嘘!”
何志聪连忙竖起一根手指,比了个“安静”的手势,“要是让你嫂子听到就完了!”
殷嘉茗连忙用力点头,不敢再大声说话。
他从皮夹里掏出了那张从司徒英雄的衬衣内袋里翻出的纸条,小心翼翼地展开,搁到了小茶几上。
何志聪低头看了一眼,没来得及看清写了什么,立刻被纸面上那些红黄褐黑掺杂的污渍与水迹给恶心到了,不由错开了视线。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做足了心理建设,才伸手摸向那张纸,捻住边缘,缓缓将便签拿到了眼前。
果然,纸条入手还是半湿的,轻轻一搓就能搓下一层污渍。
何志聪:“!!”
他一个研究历史的以前也没少去过野外考古,自然也挖过古坟,掘过遗迹,但只要一想到这张纸上浸的全是尸水,胸中就一阵一阵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