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疼得钻心,解千愁面无血色,冷汗如雨,涔涔而下。
但警察就追在他身后,解千愁顾不上疼,慌不择路地往他能找到的缝里钻,几次拐弯之后,他已不辨东南西北,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了。
紧张、惊恐、疼痛都是极消耗体力的。
解千愁气喘如牛,胸中似堵了一团炽烈的火球,连呼吸都无比费力。
他觉得自己好似已经逃亡了一天一夜,目光不经意撇过临街店面的挂钟,却发现此时才不过晚上十一点刚过而已。
解千愁靠在一条小巷的拐角处,低头看着自己那条伤腿,心中又恨又急。
他急切需要一个藏身之所。
这时,在他视线的正前方,马路对面有一栋六层公寓,一个女人从内侧推开了防盗门,正要往外走。
那女人大约二十岁出头的年纪,穿了一条颜色和款式都十分俗艳的橘色连衣裙,脸上化着与年龄不符的过于成熟的浓妆,嘴唇涂得鲜红,一看便是个做皮肉生意的流莺。
——机会!
解千愁睁大双眼,表情因狂喜而显得无比狰狞。
他想也不想便几步赶上那无知无觉的橘裙女人,一把从后方薅住她的头发,在她尖叫前死死地捂住了她的嘴,像捏住一只小鸡仔一般,轻而易举便将女人拖回了她刚刚走出的那栋公寓。
“你住哪里!?”
解千愁将可怜的女人一把摔到楼梯间的角落里,从后腰拔出枪,抵住女人的脑门,凶狠地命令道:
“带我到你家去!”
可怜的橘裙女人吓得抖如筛糠,因惊恐过度,连叫都叫不出声音,浑身瘫软如泥,眼神涣散,也不知听没听清面前这凶悍男子到底说了些什么。
看女人那怂样,解千愁飞起一脚,将她踢翻在地。
女人的背脊狠狠撞到墙上,发出“咚”一声闷响,随即像一条破布一样蜷缩在墙角,哭得满脸是泪。
解千愁抓住女人,粗鲁地将人薅到眼前,再一次厉声喝问:“你住哪里!?带我去!”
他以前做过皮条客,知道这一行里的门道。
像这些隐藏在居民区里的流莺,一般都有个“窝”。
管片儿的皮条客们会在居民楼里租下一两套单元,让他们手底下的流莺入夜后来“上工”,借推拿按摩等各种理由拉客,拉到了客人便往屋里带,进了房间便按钟点提供特殊服务。
解千愁现在急需一个能落脚的地方躲避警察的追捕,这种平日里便鱼龙混杂的“鸡窝”,正好是最不引人瞩目的藏身之处。
女人被解千愁踹得差点厥过去,既惊且惧之下,根本无力反抗,只能被枪抵着后脑,带凶徒上了二楼,战战兢兢敲了走廊尽头一套单元的门。
来应门的是一个三十岁出头的光头男人,模样猥琐,嘴里叼着烟,像是刚磕了药,表情有些恍惚。
光头男隔着防盗门看到女人那套颜色鲜艳的橘色连衣裙,以及落后她一步的男人的身影,想也不想就扭开了门锁:
“lily你这么快就有客……啊——!!”
一句话还没说完,一股巨力便撞开了防盗门。
“我x你——”
光头男人刚要开骂,解千愁已挥起一拳,狠狠打在了男人的额侧。
解千愁的力气极大,光头男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被揍翻在地。
解千愁悍然闯入屋中,反手关上两层房门,从沙发上抓起一个抱枕压在几近昏厥的光头男人胸前,枪抵上去,二话不说便扣动了扳机。
光头男连发生了什么都不清楚,便已一命呜呼。
抱枕抵消了一部分的枪响,可这动静已足够惊动屋里的其他人了。
一个衣着暴露的女人从房间探出头来查看情况,被解千愁逮了个正着,两拳揍晕,与先前的橘裙女人一起丢到角落里。
南侧的一个房间已经有了“客人”。
那人枪响是时正打得火热,吓得匆忙提溜裤子,还没来得及穿好衣服,解千愁已悍然闯入,杀了男客,又将衣衫不整的女人拖出房间。
三个流莺皆挨了打,又眼见解千愁举枪杀人的凶悍残忍,皆吓得面无人色,一动都不敢动。
饶是三个姑娘乖得像三只淋了雨的鹌鹑,解千愁仍觉得不放心。
他生怕这些女人闹出动静招来警察,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用绳子将其中两人勒死,和光头男人的尸体扔到一块儿。
然后解千愁拖起剩下的最后一人,用枪托在她肩上用力一敲,凶狠地命令道:
“这里有药箱吗,给我拿出来!”
幸存的女人是三个流莺中最瘦小的一个,看着也就十七八岁的模样,相貌无盐,畏缩胆小,因惊吓过度,只知咬着嘴唇惊恐落泪,挨了揍也连一声都不敢吭。
解千愁就是看她这副胆小怕事的样子,觉得她很好控制,才暂且留她一命的。
果然,小姑娘听了吩咐,连滚带爬扑到墙边,从乱糟糟的柜子里拖出了一只药箱。
“帮我把伤口包一下!”
解千愁狠狠甩了姑娘两个耳光,又指了指自己还在流血的左腿,厉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