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阿哥脸上带着笑,曹氏低眉顺目的站在她身后,郭络罗氏心如刀割,她勉强笑着说了几句话就匆匆离开了。
三福晋与赵映寒正好在凉亭里赏景嗑瓜子,看到她叹息着摇头,“你说她图什么呢?”
岳乐虽然没了,安郡王府的人也不可能真的不管她,加上她手头那些东西做嫁妆,嫁给谁不好,偏偏要在老八那棵树上吊死。
如今可好,圣旨已经下了,她想脱身都不能。
“只能说她倒霉吧。”见三福晋不解,赵映寒看看四周小声的说道:“我听说安亲王一直都没老实过,皇阿玛忌惮他手里的兵权。”
自古兵权就是大忌,换做是她有这么个人在身边也不放心,而联姻是最好的收回兵权的方式。不巧的是,郭络罗氏自幼得安亲王宠爱,本就是风口浪尖,加上一个八阿哥刻意哄骗……
她的结局不难想象。
若她够聪明就不要去管八阿哥的‘雄心壮志’,大婚之后赶紧生个儿子所在府里老实的带孩子。那样就算将来八阿哥夺嫡失败,以太子的品行也不会对她如何,她跟儿子依旧能好好地生活着。
如此对她来说或许是最好的。
三福晋却不这么想,“那也要她醒悟才行。”三阿哥性格有些地方跟八阿哥很像,或者应该说八阿哥就是学的三阿哥这一套,只不过他比三阿哥更狠。以她自己为例,若三阿哥诚心骗她从小设局,她不觉得自己能逃脱。
自己尚且如此,郭络罗氏可没她清醒,更别说面对的是青出于蓝的八阿哥。
赵映寒也跟着感叹,有多少女人都是像郭络罗氏这般。郭络罗氏骂她的时候,她是挺生气的,如今冷静下来,她只觉得可悲。
身为皇亲郭络罗氏的阿玛明知故犯铸成大错,她额娘也软弱,紧跟着殉情。在天津的时候很多人提起这两人都感叹多罗格格用情至深,让人羡慕。她却不以为然。
她只觉得这位格格愚不可及。爷爷是总督,她见过太多夫君留在战场回不来,独自拉扯儿女长大的人,哪怕那些女人大多数粗鄙不堪,对比这位格格,那样的女人才是值得人敬佩的。
自幼没亲爹娘照看,岳乐是个男人,在亲王府,他的宠爱看似像蜜糖实际上却犹如□□。郭络罗氏这肆无忌惮的样子分明是被捧杀出来的,在阴谋论一点,假如有人一直在郭络罗氏耳边说着她爹娘美好的爱情故事,她又会如何?
三福晋不说话了,赵映寒说的她又何尝没想过,只是挑眉大部分人都跟郭络罗氏相处过,能从日常相处中找些蛛丝马迹,然后慢慢抽丝剥茧。四弟妹一直在天津,短短时日能把郭络罗氏看的如此透彻,也难怪能得到三阿哥的赞赏。
皇家如今就只有她们四个妯娌,大嫂连生了两个闺女,整天郁郁寡欢;二嫂是太子妃,不管她们小时候如何,现在都要敬着,说话的时候都要三思;反倒是这个没怎么接触过的四弟妹,如今看着不错,两个人身份相当,说起话来没多少顾忌,倒显得自在。
“不说她了,三嫂,你说这庄子铺子咱们做什么好,你也知道我才来京城,不知道什么声音赚钱。”
郭络罗氏赔偿的庄子铺子四阿哥转手就给了她,说是让她看着自己侍弄。她自己陪嫁的铺子如今还空着呢,短时间内还真有点抓瞎。
放下手里的茶杯,三福晋说道:“你问我可算是问错人了,我对这些也不精通。不过,咱们女人能做什么,无非就是胭脂水粉衣裳料子。嗯,我看你这糕点不错,可以考虑开个糕点铺子。”
董鄂氏对赚钱不感兴趣,庄子铺子也都是交给下面的人打理,她只需要每个季度看看账本就完了,盈利不盈利的她也不靠这个过活。。她自己的铺子除了上面说的胭脂水粉之外,因为自己喜欢看书,倒是开了个书斋,里面什么书都有,还允许外借,生意反倒比其他的好些。
对赵映寒她也不算是说谎,赵映寒是汉人,吃的也都是汉人糕点,这些糕点与她常吃的饽饽不同。京城也有其他糕点铺子,她觉得都不如赵家厨子做得好,若是开个糕点铺子说不定能赚钱。
赵映寒若有所思,她低头看着盘子里的糕点,都是她自小吃习惯的。若真如三嫂所说,京中稍有,那倒是可以一试。
正说着话,一个嬷嬷打扮的人匆匆赶来,她走到董鄂氏身边低眉说道:“福晋,刚才毓庆宫来报,太子妃动胎气了。”
“什么,动胎气?额,不对,太子妃什么时候有孕的,我怎么不知道?”三福晋站起来就往外走,赵映寒紧随其后。
她大婚不久,也没听说太子妃有孕的事儿怎么好端端就动胎气了?
嬷嬷说道:“是太医刚刚查出来的,说是月份浅才一个多月。太子妃娘娘月信一向不准,这个月没来也没人在意,谁知道就出事儿了。”
这嬷嬷是董鄂氏的陪嫁嬷嬷,董鄂氏的娘是太子妃额娘的姑姑,两家是姻亲,因此她对太子妃也颇为关心。
“三嫂,咱们一起去看看吧。”看这嬷嬷的样子,太子妃似乎很严重,想着自己入宫这些时日太子妃对自己不错,四阿哥与太子也交好,她想了想招呼身边的侍女过来,“去库房找些上好的药材包上。对了,我记得四阿哥不是给了药方子说是对女子好的,你也拿上,回头让太医看看能否使用。”
大婚第二日,四阿哥就把库房的钥匙给了她,还告诉她都有些什么,她记得四阿哥曾说过那些药材都是他积攒下来的,效果不错,希望能对太子妃有用。
三福晋一拍脑子,“你瞧我真是猪脑子,嬷嬷你也赶紧的收拾些东西出来。”她真是糊涂了,哪有空着手去看人的道理。
赵映寒道:“三嫂是关心则乱。”听说两人是从小就一起玩耍,十几年的感情,她能理解。
两个人到毓庆宫的时候发现太子的唯一的侧福晋李佳氏与郭络罗氏正在院子里跪着,寒冬腊月的天两个人瑟瑟发抖。
赵映寒与三福晋对视一眼,她们心中明了,太子妃这胎恐怕和二人脱不开关系。
越过二人来到太子妃居住的正殿正好看到太医往外走,两人迎上去,三福晋说道:“太医,太子妃如何?”
“见过三福晋、四福晋,太子妃月份尚浅坐胎不稳,有流产的征兆,如今也只有好生静养了。”说有征兆都是客气的,若不是他用了祖传的针灸术,只怕孩子早没了。
太医都喜欢说话说一半,一听他这说辞三福晋就急了,赵映寒赶紧拉住她,“太医,我们带了点药材过来,你给看看可有什么对太子妃有用?”
当着太医、太子妃心腹嬷嬷等人的面,赵映寒让人打开盒子,里面的药材露出来太医的眼就亮了。“好药材。”药材都是同等年份中的极品,只是并不是所有的都适合太子妃使用。他把有用的两样挑出来,“一会儿煎药的时候把这两样都切点放进去,不要太多,一指甲盖就行。”他比划了一下自己的大拇指。
有了这两样药材,只要太子妃不动怒,心平气和,这孩子他就有把握给保住。
赵映寒与董鄂氏进去里面的时候,正看见太子妃的贴身婢女在抹眼泪,三福晋当场就怒了,“哭什么哭,是觉得你们主子还不够伤心。太医可是说了要静养,你们存心的是不是。”
盛怒之中三福晋理智全无,若不是赵映寒拉着她,她都要上踹人家。
也就是她强势,那宫女被吓得愣住不敢再哭。
赵映寒对着其他人使了个眼色,有个反应快的宫女快速的拉着她退了出去。
看着太子妃惨白的脸,三福晋恨铁不成钢,她伸手使劲儿点点太子妃的额头,“你说你,郭络罗氏什么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招惹她做什么。”
说起郭络罗氏太子妃又有些激动,她这一激动吓的两人魂都快没了,口中更是语无伦次的安慰。好不容易把人安抚住,太子妃的大宫女上前说道:“两位福晋,这回真跟我们太子妃没关系,我们太子妃完全是无妄之灾。”
“什么无妄之灾也说给孤听听?不,皇阿玛也来了,你跟孤出来,把事情一五一十说给皇阿玛听。”太子铁青着脸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