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砚不等血仙回答,他跃跃欲试,踩着树干就想往上爬。可他短手短脚,树干上又无踩脚的地方,他怎么也不得章法。
周云砚不气馁,搓了搓手,继续向上爬,边爬边问血仙:“你说话呀,你怎么爬上去的?”
一次不行就两次,小云砚吭哧吭哧爬了两刻钟,也没能爬到血仙的高度。
血仙坐在枝头,低头瞧他,小腿晃啊晃。
只听“唰”的一声,小云砚一抬头,就见一条柔软的树枝垂了下来。
他一愣,顺着树枝望去,那树枝的另一端居然连在了那女童的手腕上,就像从她的手腕里长出来的一般。
寻常人若是见到了此种景象,必定要惊慌失措的大喊,或者吓得屁滚尿流的转头就跑。
但周云砚天生胆大,顿了片刻后,他眼睛更亮了,兴奋的道:“你是妖精!”
血仙淡淡的道:“你还上不上来?”
“上!”周云砚抓着树枝,手脚麻利的爬了上去。
血仙心想,还真是只猴儿。
周云砚一脸的惊奇,左右打量这只好看的妖怪,一双脏脏的小手似乎按捺不住摸妖精的心情,在虚空中来回抓。
血仙觑着他的手道:“你想碰我?”
周云砚累的呼哧带喘,全身都是汗,连喷出来的气都是热的,就像个小火炉。
他跨坐在树干上,重重的点头:“可以吗?”
血仙瞧了瞧他,道:“可以。”
热热的,又有些脏的小手颤巍巍的伸了过来。血仙没被活人碰触过,她接触到的都是死尸白骨,冰凉恶臭。
原来活人的温度是这样的,抚摸着她脸蛋的小手暖暖的,软软的,就像她今早吃的嫩鸟儿。
当周云砚的手穿过血仙的身体时,他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瞪大了眼睛道:“我的手怎么穿过去了?”
血仙一脸平常道:“我是精魂所化,还没有实体,你自然摸不到。”
周云砚缩回手,挠了挠汗湿的头发,有些纠结的问:“手穿过去痛吗?”
血仙摇头:“我是精魂,不会痛。”是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那软软的小手陷进了自己的身体里,连带里面都变得暖呼呼的。
“你叫什么?我叫周云砚。”
血仙想了想,她是有名字的,被佛陀点化的时候就有了,只不过这么多年都没人唤,她都要忘了。
“血仙。”
她轻轻道。
周云砚今日方学了一个新字,于是他便问道:“是仙子的仙?”
血仙只知道她叫什么,并不会写字,她歪了歪头,重复道:“仙子?”
周云砚觉得这妖精甚是好看,比他妹妹还要好看。小云砚抠着自己脏脏的手指,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你生的这么好看,必然是仙子的仙。”
血仙笑了,她喜欢别人说她好看。
虽然她是第一次听到。
打那以后,将军府周边的妖精们再向她作揖时,血仙便道:“我有名有姓,莫只称我为大人。”
……
山林里夜露重,周云砚见天色已晚,便示意士兵们停下来,今晚就在此处拉帐。
怀里的血仙还在沉睡,没有醒的意思。
她睡了整整一天,周云砚不知血仙平时的睡眠时间都是论年算的。见她睡了这么久,不禁皱了皱眉头。
晚上众人还是吃中午买的菜饼子,还有京城带出来的酥油面。
一种瓜子、芝麻、胡桃和面粉猪油炒出来,再晾凉的粉状物,用热水一冲便可食用,特别适合他们这种经常在外夜宿的人。
到了地方,遁地虎自动从绳子里跳了出来,围着周云砚啪啪开始作揖。
没办法,为了吃的,脸面什么的,都可以扔掉。
袁副将爱逗弄这只土鼠,拿着菜饼子就开始逗他。遁地虎极没原则,转屁股就去投奔袁副将。
周云砚吃饱了晚饭,来的时候看到这附近有条小河,于是便跟其余人交代了一声:“我去冲洗一下。”
到了河边,他小心翼翼将软甲和外袍脱掉,用外袍做了个“窝”,将熟睡的血仙放了进去。以防血仙被走兽叼跑。脱下的内袍,也罩在了上面。
这才打着赤膊,走到溪水边去洗漱。
银色的月光洒落,周云砚腰臂紧实,腹肌线条流畅,极有男子气概。
洗到一半,借着月光,周云砚在侧腰发现了一个小牙印。
周云砚:“……”
不用说,肯定是血仙干的。
周云砚憋气,一头扎进了冰凉的溪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