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相当的欲盖弥彰。
小兵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张了张嘴,应了声退下了。
望着被放下的帘子,周云砚哭笑不得。
家里的这只树精真是让他头疼。
他想起儿时回忆,自然也就想起来,最早是谁教血仙认字的。
是他。
晚上,周云砚回府。
血仙没在屋子里,而是赤脚坐在院子里的地荷花树上。
院子里的地荷花体积与将军府的没法比,树干不算粗壮,但却能稳稳的托住血仙。
血仙一只脚盘起,另一只脚垂下,来回的晃荡,手里还拿着个什么东西。周云砚看了眼,是一双鞋,黑面白底,尺码颇大,一看就是给他做的。
血仙看他回来了,手腕一转,鞋就不见了,作势就要往下跳。
周云砚也跟着心头一跳,将手中的书一扔,下意识的就奔了过去:“血仙!”
他似乎忘了,血仙是只精怪,就算从树上跳下来,也会毫发无伤。
血仙像是在配合他,衣袂翩飞,在空中放慢了速度,就像一朵粉色的地荷花,稳稳的跳进了周云砚的怀里。
周云砚惊魂未定:“下次切莫这样了。”
血仙环着他的脖颈,点了点头。
两人的姿势着实不太雅观,周云砚有些不好意思:“下来吧。”
好不容易让周云砚主动抱她一次,血仙怎么可能下来?想得美。
血仙双腿一夹,像只寄居蟹一样箍住周云砚,黑灿灿的眼珠盯着他的瞳仁:“你抱着我回去。”
周云砚:“……胡闹,快下来。”
血仙不但没松手,双手双臂还紧了紧:“那就这么抱着吧。”
不回去就不回去,她不怕。
她还想和周云砚在这院子里相拥到天明呢,好不惬意。
周云砚:“……”
血仙瞥了眼地上的书,周云砚就听“唰”的一声,从血仙的裙子下面伸出了几根枝条。
之前血仙在他面前展现枝条都是从手和脚开始延伸,裙子底下冒出这么多条粗壮的枝干还是第一次。
枝条将地上洒落的书卷起,慢吞吞的收了回来,全都卷回了裙子底下。
一个女孩子,从裙子底下伸出粗壮的枝条,确实不大好看。
周云砚眨了眨眼,都有点看愣了。
“血仙,书呢?”
都塞裙子里了?
血仙:“在里面。”
说着就要掀起裙子给他看。
“不用了!知道了!”周云砚赶紧叫停她:“……血仙,女子不能随随便便掀裙子。”
血仙直白道:“你是我情郎。”
周云砚:“……那也不可以。”
血仙慵懒的伸了伸脖颈,道:“那以后怎么欢好。”
周云砚深呼一口气。
边关一到晚上就大风呼啸,他倒是有点热。
“……那种事情不一样。还有,不要总把东西往裙子底下放。”
他还记得那次,血仙给他看完小鼓之后,就塞进了被子里……这个总喜欢塞东西的习惯可不好。
血仙:“那放哪?”
周云砚只能道:“……放我这。”
血仙看了看他,裙子里又发出了“簌簌”的摩擦声。周云砚低头望去,就见方才看到的树枝又从她的裙子底下探了出来。
周云砚:“……”
深绿色的树枝就像一条条尾巴,轻柔的环绕上周云砚的腿。
树枝的触感毕竟与皮肤不同,硬硬的,还有点凉。
圈着书本的枝条缓缓蹭过周云砚僵硬的腿,像条蛇一样爬到了他的衣襟重叠处。
周云砚看的心里暗道不好。
血仙见他神色甚是有趣,不由得淡笑道:“那就放你这。”
说着,那条位于周云砚衣襟处的枝干,前端便分出了一条小岔,像小手一样拉开了周云砚的前襟。
那条小岔似乎有些害羞,在周云砚的注视下居然开出了一朵淡粉色的花骨朵。
血仙眼眸直勾勾的盯着周云砚,口吻带着蛊惑道:“云砚,你吹吹她。”
周云砚看的有些耳热,他知道,无论是身上的枝条,还是这朵小花,都是他面前的这朵血仙。
他抿了抿薄唇,轻轻的吹了一下。
花骨朵在他的呼吸转瞬间绽放,开成了一朵硕大的地荷花,柔软的花瓣拂过他的嘴唇,触感像极了血仙有些凉的薄唇。
血仙凝视着他的情郎道:“她喜欢你。”
血仙面上毫无女儿家的娇羞,与平时无异。
她从来都是这样,我欢喜你,我便要告诉你。
周云砚视线微垂,清了清嗓子。
虽然血仙的枝条都缠在他身上,但是并没有禁锢住他的双臂。
他抱住轻的仿佛没什么重量的血仙,层层衣袍滑过周云砚的手腕,他低声道:“我抱你回去。”
血仙笑了,边走边把书往周云砚的怀里塞。
想打趣他,方才是谁不肯抱她回房?但想到周云砚脸皮薄,遂才作罢。
周云砚抱着血仙刚走出两步,就发现往他怀里塞书的枝条们不太老实。
他忍了忍……终究没忍住,涨红着脸道:“血仙,把你那条枝条收回去!”
血仙看似不知,狡猾的笑着问道:“哪条?”
周云砚面红耳赤,沉稳的模样早就不见了,应该说他遇到血仙就沉稳不了。
“……往内袍里钻的那条!”
血仙笑道:“哦,这条真是太调皮了。”说得像她毫不知情一般。
周云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