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将话题引到校舍的乙骨忧太没听到回应,扭头就看到了神思不属、魂都不知飘哪儿去的栗山真司。
也不必他开口,察觉到视线的瞬间,走神的家伙猛地打了个激灵,紧张兮兮地往后一躲:“怎、怎么了吗,乙骨同学?”为什么这样看着他?
乙骨忧太:“……”该说这话的人难道不应该是他吗?
当然,他也没多问,只笑着说:“我们要到了。”
“哦、哦!”
咒术高专位于东京郊外,占地面积非常大,据说整座山都是学校的,也不知真假。
校内钢筋混凝土的现代化建筑很少见,入目的基本都是架高的日式房屋,古朴大气,就连学生宿舍也不例外。
从校长室到校舍,一路走来,冷冷清清,连个人影都没看到。校舍走廊空旷安静,还能听到乙骨忧太说话的回音。
“二三年级的前辈们不在,一年级的大家也是,看这个样子应该还没回来。”他是一年级中最后一个接到任务离校的,却没想到他也是最先回来的。
“就是这间了。”
说着说着,乙骨忧太在某个房间门前停下。
“栗山同学可以稍微休整下,我的房间就在隔壁,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直接来找我……”说到这儿,他的话音一顿。想到栗山真司的视线恐惧症,他又贴心地补充:“或者给我打电话、发邮件也行,我把联络方式写给你。”
栗山真司点点头,细声细气向他道了谢。
在门口道了别,栗山真司拎着行李进了新宿舍,关上门,反身靠在门板上,长长吐出一口气。
他的行李不多,除了几套换洗衣服外,剩下的全是绷带。其实绷带和洗漱用品一样,到了东京后再买也是可以的,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
可太宰治拿着那封伪造的情书挤眉弄眼取笑他的模样,看得□□头直痒痒。他又不可能真的对自己的监护人下手,那就只好对监护人的绷带下手了,唉。
咒术高专的学生宿舍挺宽敞,桌椅、衣柜等家具一应俱全,还带了独立卫生间。另外,学校应该早就安排好了他的入住,空置许久的房间根本不见落灰,就连床上用品也是全新洗净晒好的,靠近了还能闻到淡淡的柔软剂清香。
栗山真司脚步轻快地在室内晃悠一圈,四处都看了看,里里外外、边边角角不漏,跟巡视新地盘的家猫一样。
溜达完,对新环境非常满意的栗山真司这才开始整理行李。
把衣服整理好放入衣柜,成卷的绷带也收进方便取用的抽屉。窗户打开,视线越过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从枝叶缝隙间隐约能看到半个操场。来的路上乙骨忧太跟栗山真司提过,学生们一般就在那个操场进行体术训练。再跨过操场就能看到他们的教室了。
说起这些的时候,乙骨忧太还摸摸鼻子,不太好意思地说:“早上起晚了的话,我们一般就会从窗户这边出去,横穿小树林和操场,直接去教室,这样比较省时间。”
栗山真司牢牢记住了,说不定自己以后也用得上呢。
扶着窗框往外眺望,突然一个电话打来,将栗山真司出走的精神拽了回来。
来电提醒:织田先生。
栗山真司的嘴角肉眼可见地往上扬了扬,如果他有尾巴的话,这会儿肯定翘得高高的。
“织田先生。”
织田作之助捡回来的六个孩子里,年岁稍小的五个被太宰治带的“织田作”长“织田作”短,只有最大的栗山真司会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地称呼他为“织田先生”。
太宰治戏称,栗山真司看着织田作之助的模样,就像还没断奶的幼崽孺慕老父亲一般。“织田老父亲”这个绰号就是那时候叫出来的。
“……嗯,刚到宿舍。学校很大,环境不错,人不多,很安静……”
栗山真司掰着手指,慢吞吞、事无巨细地给家长做着入学汇报。只是校长面试那一茬却绝口不提。
“同学?乙骨同学很好相处,一路过来帮了我很多,完完全全受他照顾了……”
电话对面说了什么,栗山真司听完当场愣住,表情空白。
三两秒后反应过来,小少年急忙解释:“朋友……哦对,咳,乙骨同学就是我的新朋友,我是这么跟太宰先生说过来着……”
苍白的脸飞快地染上绯色,就连头发里露出的耳朵尖也是红彤彤的。他就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差点原地跳起来。
他不由得提高了音量,急吼吼地辩解:“未来的朋友也是朋友!我很快就能和乙骨同学成为朋友!我们甚至已经交换了联系方式!”
提到这点,他眼睛蓦地一亮,好像抓住了问题的关键,再次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这回的语气明显比之前理直气壮多了:“对,我们已经交换了联系方式!很快就能成为彼此的好朋友!”
“……”崽,只是交换个联络方式而已。
电话对面的织田老父亲欲言又止,最后无声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