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也神想退货。

五条悟曰：不支持七天无理由退换哦亲。

所以中原中也只能面对着人高马大的男子高中生们,在他们的映衬下显得弱小、可怜、又无助，叫灰原雄瞪大了眼睛，连连发出没见识的声音。

原来神明是这个样子的呀！

灰原雄觉得任务中那只被供奉为神明的咒灵给自己造成的精神污染被（幼崽之光）洗涤一清，看着背着书包戴着学生帽的小小神明怎么看怎么可爱,被夏油杰一拍脑袋提醒立马“啪”地双手合十,用力一鞠躬到跟中原中也相同的海拔。

“感谢您的护身符！”灰原雄大声道,“您真是个好神明！请让我当你的信徒！”

前半句中原中也没听明白,后半句唤醒了他起被五条悟和夏油杰强行信仰的回忆,下意识就往后退了两步，手举在胸前满脸写着拒绝。

他、他还是个崽崽，没办法庇佑信徒的呀……

五条悟推了推墨镜，笑嘻嘻地伸手去揉中原中也的头发,对神明幼崽弱弱的拒绝浑不在意，“八百万诸神,也没有哪个真的庇佑了我们啊。”

隔着一层墨镜，就没人看到五条悟眼里一闪而逝的锐利杀意。假如这次没有二叶亭鸣送给他的护身符，灰原雄大概率会死在任务之中。他事后去现场勘查过，哪怕咒灵留下的痕迹被极力遮掩,残存的气息依旧告诉他那绝不是自己两个学弟能应付的东西。

五条悟已经不想去计较这到底是烂橘子针对他的恶心手段还是任务等级评定时的失误，他只知道当听到灰原雄差点在任务中阵亡的消息时，比起学弟死里逃生的庆幸与喜悦，最先填满心脏的是近乎疯狂的杀意。

某一瞬间,他想着冲去把那几个苟延残喘的烂橘子全部捏成橘子酱,反正政府会很乐意接受烂橘子的遗产,反正夏油杰也不会介意再给他的任性多收拾一次小尾巴。

反正对五条悟来说,捏爆几个烂橘子太轻松了。他时常因此产生些错觉,仿佛自己生在了错误的世界里,一切都太过脆弱也太过短暂，他得要小心翼翼，才不会弄坏自己喜爱的东西。

但是在五条悟失控之前，夏油杰拉住了他。

别误会，并不是为了阻止五条悟。夏油杰在安慰了精神快要崩溃的七海建人，跟家入硝子确认了灰原雄的伤情，又联系了一圈可能有帮助的妖怪/阴阳师/异能力者之后，看起来冷静又可靠的青年在无人的角落靠在了五条悟肩上，精疲力尽一般发出痛苦的叹息。

他的手颤抖得厉害，夏油杰没有办法停止这种痉挛一般的颤动，就像他止不住地去想灰原雄真的死在任务中的可能性——所有自己在意的人会死在任务中的可能性。

曾经在脑袋里闪现过的念头又一次出现，在他耳边窃窃私语，质疑他们所做的一切是否真的有意义，那些街上与他擦肩而过的普通人，突然一个个变作了愚昧扭曲又面目可憎、猴子一般丑陋的模样。

他知道这样的想法不对，他理应跟五条悟一样将账记在高层那群烂橘子头上，可是他要是能控制自己的想法——人类要是能控制自己的想法，岂不是个个都如圣贤一般。

他抓住了五条悟，像地狱里的人抓住那根蜘蛛丝。

可以说夏油杰不稳定的情绪救了咒术界高层的烂橘子们一命，让他们免于被五条悟痛快捏爆脑袋的速死，得以亲眼见到咒术界被年轻人闹得天翻地覆，自己手里的权势一点一点灰飞烟灭。

夏油杰脑袋里转悠着怎么再狠狠坑高层一把的坏主意，面上却是一本正经地提出了任务等级评定的修正草案，其实比起高层搞事他更倾向于这次是任务等级的评定失误，由于咒灵的不确定性太强等级评定出错也不是一次两次，翻翻记录不知道多少咒术师栽倒在这个大坑里。

纯粹依靠咒术师的能力没办法完全准确地评定咒灵等级，但依托于政府之下最大的好处就是多部门协作，妖怪也好阴阳师也好，包括异能力者和科学家们都对咒灵很感兴趣，虽然他们更感兴趣的是咒灵的一百种利用方式，但也不妨碍给咒术师们提供些非核心的技术支持。

当然，这样搞出来的技术是咒术事务科专用，给他们挖角提供了新的套路方向。

——跳槽吗，任务评定准确不会坑你的哟。

夏油杰决定过段时间就用这个说辞去套路灰原雄，他很看好这个学弟的发展潜力，辛辛苦苦开小灶培养了这么久，必不可能把人留给咒术界打工。

只要套路到了灰原雄，作为他搭档的七海建人的入手概率就能提高到八成以上。七海建人跟他一样不是正统咒术师家族出身，甚至比他受到普通人的影响更深，夏油杰甚至发现过七海建人没事会看些从业资格考试公务员考试之类的备考书籍，显然对七海建人来说咒术师只是选择项不是备选项，对咒术界的认同感并不高。

并且他们这边是国家公务员编制，入职就享受干部待遇。夏油杰跟五条悟成功挖到手的墙角里，但凡普通人家庭出来的咒术师/监督指导，公务员编制堪称无往不利的大杀器，成功率高得令他们震惊。

被夏油杰惦记上的七海建人莫名觉得后背有点冷，不过他只当做自己任务里受的伤没有好全，在心里骂了几句任务就是狗屎之后，走上去拎走了对“中也神”热情过度的灰原雄。

再怎么说这是神明，七海建人看来也就是个矮墩墩的幼崽，大概心里明白五条悟跟夏油杰那什么信徒神明的一套纯粹就是恶趣味发作耍他们玩。

中原中也对护身符的说法也侧面证明了七海建人的猜测——“那个是鸣送给你们的，不是我做的。”

可惜灰原雄已经被夏油杰给忽悠进了沟里，在车上就答应了夏油杰加入他们的横滨中也大明神教派，见到中原中也就像友善的大狗狗见到幼崽摇起尾巴，中原中也的嘴上试图解释，身体却很诚实地摸了摸灰原雄凑过来的脑袋。

“信、信徒什么的不行啦，鸣说我还小，信仰太多会影响身体（身高）。”中原中也认真地解释自己不能接受信徒的原因，又赶紧补充道，“不过我们可以做朋友！”

七海建人捂住灰原雄还想说点什么的嘴，强行让他跟中原中也握了握手，“我叫七海建人，这是灰原雄，请多指教。”

他看上去真的正经又靠谱，在dk四人组里画风端正得格格不入，年纪轻轻就已经一身社畜气息，带给中原中也亲切的熟悉感。

毕竟二叶亭鸣和兰波身上也时不时会透出这种气息，门外监视的叔叔们更是社畜气息浓厚，一看就是九九六打工人。

“你可以叫我中也。”中原中也从口袋里掏出两块糖分给七海建人和灰原雄，五条悟理所当然地伸手跟着一起讨糖，还装模作样地念叨：“trickortreat！”

行吧，盂兰盆节马上就要到了，四舍五入也是这边的万圣节了。

中原中也心疼地又分出去一块糖，深恨今天只有自己看家，不然不管是鸣还是织田无论哪个在家，五条悟都不会如此放肆。

织田作之助是带着芥川龙之介和芥川银去医院了，芥川龙之介因为小时候的经历身体一直不是特别健康，春夏换季的时候就病了一场，到现在还有点咳嗽，正好芥川银这段时间也有点肠胃不调拉肚子，就被织田作之助一起拎去医院做检查。

而二叶亭鸣跑得更远一些，当五条悟跟夏油杰在他家里欺负他家的幼崽的时候，他的飞机刚刚在大洋彼岸落地，夜幕低垂灯火通明，金发的青年满面笑容地迎接他。

“弗朗西斯·菲茨杰拉德。”青年的神情带着些不惹人讨厌的傲慢，“欢迎来到纽约，纳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