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猫虽然贵了一些,但确实不怕人。”
李弱水笑着将猫放回了原处,又揉了揉它的头。
虽说它昨晚有些捣乱,但能让路之遥感受到撸猫的快乐,也算没有白花钱。
“姑娘,你将人哄好了吗?”
豆腐坊的老板娘摸摸猫头,笑着看向她。
“大概是好了。”
昨晚绑她这么久,又说是惩罚,后来给她解开应该是消气了。
李弱水想了想,凑过去问老板娘:“怎么才能让一个一直否认自我的人明白他是在吃醋?”
“不过是不肯说真话。”老板娘明白她的意思,不禁笑了出来:“用些方法逼问出来不就好了吗?比如酒后吐真言。”
……
醍醐灌顶啊。
李弱水眼睛一亮,心里顿时有了一些大胆的想法。
她一向喜欢在事前做准备,便直接向沧州最大的酒肆走去,因为有些分心,不小心和出店的人撞到了一起。
“抱歉……”
她抬眼看向被撞的这位姑娘,只觉得有些眼熟:“你……”
“来打些梅子酒,少夫人慢看。”
这人匆匆回了这话后提着裙摆便跑了,李弱水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想起了些什么。
她好像是郑眉的丫鬟。
神色慌张,必有问题,李弱水想了一瞬后跟了上去。
她只是远远的跟着,没有太靠近,郑眉的丫鬟左右看了一眼后走进了一条小巷。
李弱水在巷口探头往里看,只见她将酒交给了一位红衣女子便走了,那女子看穿着打扮像是烟柳巷的人。
她有些为难地看着手里的酒,最后还是带着它离开了。
李弱水和郑眉不熟,对她唯一的印象便是她邀请路之遥去游湖,最后毫发无损地回来了,是个非常有勇气的女子。
大概是在走宅斗路线吧,看来她走之前得提醒一下郑言清。
李弱水再次回到郑府时,深深感受到了她如今的地位。
府里的仆人看她时再没有以往那般热情,她在花园里遇见郑夫人一行人时,她们也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李弱水昨日说的话大概把郑夫人气得不轻,其余人也跟着转了态度。
但李弱水不在意,她今日就要离开郑府了。
等她回到东苑时,郑言清正在里面收拾东西,他抬头看到她时抿唇笑了一下,从书中拿出一张整洁完好的信纸放到了桌上。
“这是我们成亲那日写的契约书,我想现在是时候履约了。”
他昨日听李弱水说那些话时,便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直到晚上也没见到她的身影才有所确定。
他们这短暂又虚假的婚约关系大致是走到尽头了。
“你要做的事做完了吗?”郑言清笑着给她倒了杯茶,像好友一样同她聊了起来。
“做完了。”李弱水点点头,拿过那张契约书看了起来。
“今日我看到你姐姐的丫鬟在外面做了些奇怪的事,不知是在做什么,你以后可要注意一些。”
郑言清愣了一下,随后扬起唇:“与我无关了,我过几日就会离开沧州。”
李弱水将契约书递给他,有些惊讶:“你去要哪儿?”
郑言清将签有两人名字的契约书收回,珍重地夹进他的手稿中。
“不是你说的吗?”他看着李弱水,轻轻眨了几下眼:“去皇城赶考,随后不幸名落孙山,回来的途中心灰意冷,便做起写游记的活计。”
李弱水也懂了他的意思,笑着解下自己的钱袋给他。
“那之后肯定会有些困难,里面没多少钱,这些算是我送你的饯别礼。”
郑言清没有推辞,反而接过了这个钱袋,攥在手中。
“那我便收下了。”
一切以这份契约书开始,也该以这份契约书结束。
李弱水转身收拾东西,郑言清也在为离开做着准备。
在郑家二老商量着要再给郑言清找一个督学的妻子时,这两人已经做好了离开郑府的准备。
“公子,你准备好了么,楼下那位姑娘等你许久了。”
小二敲了敲房门,等着里面的回应。
房门骤然从里面打开,路之遥站在门口,伸手指了着自己的眼下。
“可否看一下,这里是黑的吗?”
小二往后退了一步,仔细看了一眼,犹豫地点了下头。
“是有一些,但公子近日早出晚归,有一些憔悴是正常的……这眼下的青黑不细看便没有。”
“憔悴?”
路之遥虽然不知道憔悴是什么样子,但他知道这不是个好词。
“瞧我这嘴。”小二自知说错话了,赶紧往回找补:“公子您这副容貌,就是憔悴也依然风度翩翩。”
路之遥习惯性地弯着唇角,拿着盲杖,跟着小二下了楼。
楼下等着他的不是李弱水,而是郑眉身边的那个小丫鬟。
她神色有些紧张,动作也有些僵硬,见到路之遥时不自觉后退了半步。
“路公子,您要的玄铁我们准备好了,就在郑府,小姐让我带您去取走。”
路之遥点点头,没有多问,跟着她一起出了门。
小丫鬟看着路之遥的笑容,心里直打鼓。
虽然这人笑得很是温和,但小姐叮嘱过她,不能被他的模样骗了。
那日仅仅是出去游玩,小姐便被他推到了水中,伤风了好几日,若是这次的事被他发现了,还不知会发生什么。
“能问你个问题么?”
路之遥突然出声,将这小丫鬟吓了一跳,她握紧双手,点了点头。
“公子请问。”
大概是想问为何这么突然叫他去吧,没关系,她来之前已经练习过了……
“郑言清眼下有像我这样的青黑色的阴影吗?”
“啊?”
小丫鬟愣了一下,回想着郑言清的相貌:“没有。”
路之遥点点头,没再说话,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