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杯茶。”
郑言沐摇摇手中的铜铃,在等待的期间翻出账本打起了算盘。
李弱水木着眼神走过来,僵硬地倒了杯茶递给郑言沐,却在他伸手来接时抖了一下,泼了他满脸。
“你!”
郑言沐瞪大眼睛看她,可李弱水依旧呆着眼神,不像是有苏醒的迹象。
“到底是被控制的,手脚就是僵硬。”
他擦擦脸,又恢复到了那副假模假样的君子模样。
外面远远传来一声鸟鸣,郑言沐收好账簿,专心地等着路之遥的到来。
他右肩的伤口可还在痛,怎么能这么放过他呢?
门倏然被撞开,一脸悠闲的郑言沐和陆飞月对上了视线。
“怎么是你!”
郑言沐站起身,皱眉拿起桌上的剑与陆飞月对峙,而李弱水则是端着空茶杯站在一旁,一语不发。
陆飞月仔仔细细地看了李弱水一眼,见她没什么大事时不禁松了口气。
她转头看向郑言沐,又扫了眼他身后的摆设。
“我也没想到,抓人的竟是郑家的大公子。”
陆飞月说话时不停地看着李弱水,可她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呆呆地看着地面。
难不成出了什么问题?
“弱水、弱水?”
陆飞月试着叫了几声,可李弱水没有一点反应,像是个失去了灵魂的木偶人。
郑言沐右肩有伤,若是打起来说不准会落下风,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退后一步将剑递给了李弱水。
“把她打出去。”
在郑言沐的眼中,李弱水是通过比武招亲进的郑府,家里人也说她功夫好,打败了不少人才得的第一。
他不觉得李弱水是那种花拳绣腿之人。
铜铃轻响,李弱水握紧手中的剑,毫不犹豫地向陆飞月袭去。
陆飞月知道李弱水不会武功,暗想着她估计受了控制,手中的鎏金刀也不敢出鞘,只能暂时避一下。
在她转身之时,李弱水手中的剑突然反挑,割破了她的裙角。
这招式非常诡谲,让她一下子便想到了路之遥,他的剑招也是这么不合常理。
李弱水虽然力道不够,但技巧很足,陆飞月不敢大意,只好拔出鎏金刀来应战。
郑言沐在一旁看得开心,不自觉地为她们鼓了掌,顺道摇起了铜铃。
“好好好,我最喜欢看这种场面了,再打得热闹些!”
陆飞月原本应付她还算游刃有余,但此时李弱水加快了攻势,她既要接招,又要防着伤了她,刀舞得就乱了些。
就在她们打斗时,门外突然响起一声尖利的鸟鸣,却在半途骤然静音,像是被强行掐断的。
陆飞月被这声音分了心,刀法急了一些,不小心震开了李弱水的剑,直直向她手臂砍去。
鎏金刀锋利而厚重,却在半途被一柄薄剑止住了攻势。
“无论何时都要握好剑,你又忘了么?”
这柄裂着纹路的薄剑看似轻轻一转,却以陆飞月无法抵抗的力道将她的鎏金刀打落在地。
路之遥收剑入鞘,看起来心情很是不错。
他抬手摸上李弱水的手腕,想要检查一下她有没有受伤,一路无事,却在摸到她上臂时感受到了肌肉反射性的颤抖。
“这里怎么了?”
没有回话,他听到了有声音划来,只是稍稍偏了头,却没有放开她的手。
利剑割破他的衣角,在他右臂上划出一道血痕。
路之遥对这伤口毫不在意,翻手按上了她的手腕,脉象平稳,没有一点异样。
陆飞月见他有些疑惑,便张口为他解释。
“路公子,我看弱水的神情不对,像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了。”
路之遥眉头挑起,微微扬起唇角,颇有几分兴趣。
“还有这样的东西?”
他转头面向郑言沐,碎发轻轻落到他眼上,看起来温柔极了。
“能告诉我是如何做到的么?或者是你们也会制人偶?”
郑言沐神色凝重,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之前派去的不少高手都折在他那里了,他不能掉以轻心。
“你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她中了,若是不早些解开,说不准哪一日就要被傻,再也救不回来。”
路之遥制住李弱水的手,听到这话时笑容敛了些许,又再次搭上她的脉。
没有中的迹象,但也许是他能力不足,没能看出其中的问题。
“你们千方百计引我来,是为了什么?”
李弱水仍然不知疲倦地想要去攻击陆飞月,路之遥皱皱眉头,索性将她锢在怀中。
“现在有外人在,可不好说。”郑言沐看向站在一旁的陆飞月,觉得自己有了话语权。
“这位陆捕快频频坏我们好事,不如你将她杀了,我们再细说。”
路之遥沉吟一会儿,杀陆飞月固然简单,但若是李弱水清醒后问起这事,怕是有些难办。
毕竟他不爱撒谎,她一旦问了,他是不会隐瞒的。
“这倒有些难办。”
路之遥松开李弱水,慢慢走近陆飞月,他略微勾唇,面带歉意:“抱歉。”
“路公子,我们应该联手打败他们……”
陆飞月瞪大眼睛,正要拔刀应对便被他抬手打晕了。
“她只是一个小捕快,这里又是你的地盘,即便她去指认你也少有人会相信,不如算了?”
等到他再回头时,李弱水早已走到郑言沐的身边乖乖站好。
路之遥双眸轻闭,轻轻笑了一声,语气却没那么柔和了。
“我今早才打消将她做成人偶的念头,这下倒是又被你勾起来了。”
郑言沐自以为拿到了保命符,动了动隐隐作痛的右肩,将李弱水推到自己身前。
“不过是想让你替我们做事,所以用了一些小手段罢了。”他笑着拿出了那条细鞭:“在带你回去之前,我还是要报报仇的。”
“这条鞭子用牛筋做的,不会将人抽伤,但抽出的淤痕久久不散,看起来软,抽起来的滋味可不一般,她之前已经试过了。”
郑言沐看向李弱水,不动声色地动了下铃铛:“什么感觉?”
“疼。”
这是路之遥目前为止听到她说的第一个字。
他眼睫微动,唇角笑容不变,低语道:“原来是你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