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就在这个时候回来,黑色加长的豪车驶进别墅区,他没等到警卫过来给他开车门自己打开车门迈下修长的腿从车里出来,站直了身子,双手插着兜,视线瞥向连绵草坪上摆开的无数盆名贵花卉,一想到那个野种快回来了,脸色更冷了一些,眼底晦暗。
崔室长紧跟着从副驾驶上下来,他的手背上被李元用烟给烫伤,现在还没处理上面沾染的烟灰,红色的烫伤痕迹明显,刚烫的时候最疼,现在好一些,但稍微动一下手指还是会牵扯着疼。
被小太子爷这么对待,崔室长只能自认倒霉,谁让理事长把这个任务交给了他,可他现在既没能完成理事长的任务,又被李元警告,两头不讨好,崔室长的大脑在飞速运转着思考待会理事长如果问起来应该怎么办。
李元冷着脸,脚步匆匆往别墅里边走。
侍弄花草的佣人们正在给花儿浇水,这个时间点阳光正好,也是花儿吸收水分的最佳时间,所以理事长夫人嘱咐她们把花浇完一遍水之后再挪到新房间里去。
宋母拿着软管水枪喷洒式的浇水器,认真的浇着花,花儿饱满的花瓣上沾满了水珠,显得更鲜嫩妍丽了,宋母本身就是爱喜爱花草的人,看着花长得好也跟着开心,工作劲头十足,拿着浇水器顺着从右往左的方向认真浇花,浇到最左侧一盆花的时候,她握着水管的手不小心按到了更大强度的喷洒按钮,水流噌的一下子变强,四散开来。
正巧李元走过,迸溅出来的水花浸湿了他的鞋,星星点点的滴落在他黑色碎发和白皙的胳膊上,冰冰凉凉。
李元阴沉着脸,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淋湿的鞋,凉凉地看了宋母一眼,显得危险压迫。
宋母看见他阴冷的眼神,只觉得心惊胆战,这真的是她在恩善院工作时看见过的元少爷吗?
她不敢相信,她在恩善院工作的时候,先生,太太还有少爷们一同去视察,明明都是很和蔼爱笑的人,元少爷怎么会露出这么可怕的眼神。
管家远远见到宋母惹了事,皱着眉小跑过来。
宋母反应过来,连忙弯腰鞠躬道歉:“对不起,元少爷我不是故意的。”
李元没作声,只抬起手动了动手指,管家连忙凑到他的身边,小心翼翼的询问:“元少爷,有什么吩咐?”
李元声音低沉:“手下的人要用心管理啊,别总是让我烦躁。”
管家神态恭敬,小心翼翼地解释:“是,元少爷,她今天第一天来工作,还不是很熟悉,我会好好管理她的。”
李元没再同他计较,抬步往别墅里面走,崔室长连忙跟上。
还没转过玄关李元就听见父亲和母亲在激烈的争吵,见他回来了,李梁调侃:“我弟弟今天怎么这么听话,竟然能耐得住性子在恩善院待这么久。”
理事长冷冷看了李元一眼,把气都撒在了他身上:“现在还没有到十一点,谁允许你回来的?”
李元并没有被理事长怒气冲冲的模样震慑到,反倒漫不经心地迈着步子走到李母身边坐下弯下腰,摸了摸趴在地上的小狗的毛:“难道不做恩善院的社工活动,我就上不了名牌大学了吗?为什么非得浪费时间去做一些不必要的事情。”
理事长怒斥:“你!”
他拿李元没办法,只能指责崔室长:“崔室长我吩咐过了吧,今天李元在恩善院待不满两个小时不允许他回来,谁让他回来的。”
崔室长两面不讨好,站在那儿承受着理事长的怒火,额头上的冷汗都快要滴下来,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心里暗骂,你自己儿子什么样你还不知道吗!!
李元也并没有要帮崔室长解围的意思,就坐在李母旁边,一脸玩味的笑着看着。
崔室长脑筋转的快,他既不能把责任推卸到李元身上,又不想让理事长怪罪他惩罚他,微微侧过身子把被李元烫伤的那只手挪到裤缝微微靠前的位置,既显得不那么刻意,却又能让理事长清晰的看到。
果不其然,理事长见崔室长一直沉默着不说话,渐渐冷静下来,毕竟是他的儿子,李元是个什么乖张的性子,他知道,连自己这个父亲都管不了,为难一个小室长又有什么用。
理事长视线在崔室长身上扫了一圈,却意外瞥见他手背上被烫伤的痕迹,一圈红痕里边中间的皮肉被烫掉了一块皮,一看就是被烟烫伤的,而早上他派崔室长去看着李元的时候,两人还见过面,当时他手背上还没有这样的痕迹。
理事长眉头紧锁,压抑着怒火:“把手伸出来。”
崔室长故意一脸为难,瑟缩着把手往后藏,一副不想让理事长看到他伤口的模样。
理事长气急,走过去把他的手拽了出来,看着他手背上的烫伤,理智被怒火吞噬殆尽,侧头呵斥着李元,质问:“你做的?”
李元甚至连头都没抬,缓缓开口:“不听话的狗当然要管教了。”
说着,轻拍了一下趴在他脚边的小狗的头,并没有用力,力道很轻,小狗呜汪了一声,像是在撒娇。
理事长被他这副无所顾忌的模样,气得血压飙升:“你给我跪下!!”
说着,他脚步匆匆的走到一旁,从铁制雕花桶里面抽出了一根钢制的棒球棍,拎在手里就朝着李元过去。
还没等李元说什么,李母先发飙了,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挡在她儿子的面前,恨恨地瞪着理事长:“你敢!”
站在一旁已经伸出手用胳膊拦住理事长的李梁,听见母亲的呵斥声,侧头望过去。
母亲坚定的站在李元身前,张开双臂,无所畏惧地保护着他,而坐在她身后的李元脸上也冷静淡然到了极致,毫无害怕之情。
母亲总是这样无条件的溺爱着他的弟弟,无论何时都会义无反顾的挡在李元身前保护他,可却从未这样毫无保留地爱过他。
坐在沙发上的李元缓缓站起身来:“父亲有这时间管教我,还不如去调教调教你的狗,省着他连自己的位置都摆不清。”
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理事长拎着棒球棍就要追上去,李梁拦住他:“父亲,别冲动。”
理事长冲着李元的背影怒喝:“逆子!你去哪儿!”
李元脚步没停,抬起胳膊向后摆了摆手:“今天是爷爷定期做身体检查的日子,我替你去尽尽孝。”
理事长被这个不听话的儿子气得太阳穴直跳,眼前冒金星,怒斥李母:“看你养出来的好儿子,哪有一点尊卑教养!”
说完,气的脱力扶着沙发的扶手缓缓坐下,视线投到崔室长身上,带着歉意和安抚:“今天辛苦你了,早点回去,去医院看看。”
虽然李元没挨打,但也算被理事长教训了一顿,崔室长心里舒坦了一些,连忙唯唯诺诺的点头:“谢谢理事长关心,我没事,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别看现在两父子关系紧张,但无论如何亲父子的血缘关系磨灭不掉,他还是得顺着理事长的心意宽慰几句:“元少爷今天在恩善院待的时间以往都要长,理事长,慢慢来,元少爷一定会越来越懂事的。”
理事长叹了口气,家丑不可外扬,他也不愿意再提,摆摆手:“你先回去吧。”
崔室长颔首:“好的,那我就先走了理事长。”
李元到达老宅时正是中午,日头正晒,老会长喜欢安静些,所以老宅这边没有太多的佣人,他进来的时候,只有一个佣人在开放式的厨房里边准备午餐。
他开口问:“老会长呢?”
佣人转过身,见到是李元,连忙恭敬地弯腰问候:“元少爷您来了,老会长刚做完身体检查回来,在楼上和徐秘书长聊天,要我为您上楼通报一声吗?”
李元摆摆手:“不用,我自己上去。”
说着,他视线瞥见餐台上摆着的托盘,上面放了一杯水,还有一个圆形的小药盒,他开口问:“这是老会长中午要吃的药吗?”
佣人点点头:“是的,这些是老会长饭前要吃的药。”
李元招招手:“端过来给我,我拿上去。”
佣人点点头,小心翼翼地端起托盘送到李元手里。
李元端着餐盘走上旋转楼梯,老宅这边是传统的日式装修风格,楼梯也是木质的,书房也是类似于榻榻米式的装修,安装的推拉门,并不太隔音。
他刚走进就听见门内老会长和徐父在交谈的声音。
书房内铺的是榻榻米,上面摆了一个木质的小桌子,老会长和徐父对坐在桌子两侧。
老会长盘腿坐,徐父恭敬的跪坐。
房间里氤氲着茶香,老会长端起茶壶,往茶杯里添水,褐红色的茶汤发出清淡的香气,他苍老的眉眼晕在热气的薄雾之中,看不太分明,抬手将倒满的茶杯递给徐父:“善儿最近还好吗?”
徐父恭敬地接过茶杯:“不算太好,上次水平测试她又拿了二等。”
老会长喝了一口茶,淡淡的问:“你又罚她跪了一夜?”
徐父点头:“是的,善儿还很小,需要我去引导规正,只有我严格管理,她才能考上首尔大。”
老会长笑着:“倒也不必对她太过严苛,放心,就算善儿考不上首尔大,我也会让她进入sk的,我虽然现在年纪大了,不中用了,但有些话他们还是要听的。”
徐父诚惶诚恐:“会长,如果善儿考不上首尔大,她怎么有资格进入sk,这绝对不行。”
老会长叹气:“这个世界上对我忠心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你父亲,一个就是你,我相信善儿的心是一样的,也许到时我已经不在了,但我相信她骨子里流淌着对sk忠心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