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不知道尹冬感激涕零的,哭着哽咽着说我是个好人的时候有多有趣,还有刚才知道她真相绝望的表情,真的太有趣了!”
说着,安灵拿出手机划开屏幕,打开is,将手机递到徐善眼前,就是她刚才拍摄的尹冬那张狼狈的照片,苍白脸颊上涂完了颜料,写满了侮辱性的话,配文:我是德亚高的罪人。
徐善低头扫了一眼,刚发布不到几分钟的动态底下已经疯狂地涌上了许多评论,
“哇,尹冬这副模样你是疯了吧!”
“这是在忏悔赎罪吗?看样子你终于认清了自己的罪过。”
“我们不需要你忏悔,你只需要滚出德亚高就好了,杀人犯。”
“看了这张照片真的把我吓到了,为什么要推送给我呀?好恐怖!”
“你去死吧,尹冬,求求你了。”
“就这么想让别人关注你吗,安安静静的生活不好吗?”
安灵细白的指腹按在屏幕上,不停下滑刷着评论,唇边勾起恶意嘲讽的讥笑,和她这张温柔善良的脸看起来极不相符,笑着感叹道:“这应该是我画过最漂亮的画作了。”
“配上这些评论来看,真的好有成就感。”
“谢谢你啊,善儿,要不是你给我出的主意,我的秘密朋友考核评价估计又要和前两次一样无趣。”
徐善侧头看向她,唇边勾起清浅笑意:“你觉得有趣就好。”
安灵笑着点头,收起手机,侧头不经意瞥见徐善放在裙子上的拍立得照片,伸手拿过捏在手里细细地看着,温声夸赞:“善儿,你拍的好漂亮啊,说来遗憾,今年夏天好像都没能好好欣赏樱花。”
徐善声音温和,却又带着耐人寻味的意味:“是啊,是很漂亮,只可惜快要凋零了。”
听她这么说,安灵抬头看了一眼,绿荫树上只挂着残存的几团粉白色樱花,不像六月份樱花成熟绽放的季节盛放,弥漫着清淡的香气,虽然遗憾,但还是愉悦的开口:“虽然今年没有欣赏到,但明年就能以大学生的身份在最好的大学看最漂亮的樱花了。”
徐善感叹:“梨花女大里面种了很多樱花,很漂亮,到时候你可以天天看。”
安灵轻笑一下,眼底浮上愉悦笑意,似乎已经畅想到愉快的大学生活了,手里握着水瓶,将照片交回给徐善,缓缓开口问:“善儿,午休快结束了,你要回去吗?”
徐善摇头,温声拒绝:“不了,你先回去吧,我再在这里坐一会儿,一会儿再回去。”
闻言,安灵也并没有多问,微笑着点点头,拎着水,起身抬步离开。
徐善坐在长椅上,手里握着透明白桃味的天然水,捏着照片细细看着。
樱花凋零之前有什么前兆吗?没有,就像人死亡之前也是毫无征兆的,麻木的,安静的。
徐善就在樱花树下安安静静的坐着,突然响起轻缓的脚步声,有人抬步走过来,而后在她身侧坐下,轻声问:“怎么样,徐善,我给你打的分数还满意吗?”
徐善侧头看过去,是宋璟,他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淡漠骄傲,看着不像前两日那么焦虑阴鸷,最近这几件烦心事都已经解决了,纠结的一等位置已经彻底失去无法挽回,但庆幸的是最起码他按照徐善的要求做了,给她打了a,那么就可以拿到一千万韩元和推荐信,足够了。
徐善看着他淡淡地开口:“嗯,满意。”
宋璟声线清冽,询问:“那我们的交易……?”
徐善:“你不是有我的电话号码,晚上把账号发给我,我会把钱给你打进去的,推荐信的话还要拜托有名望的人写,过些天给你。”
闻言,宋璟终于松了一口气,淡漠眉眼微微软化了一些,沉默了良久,又缓缓开口:“徐善,秘密朋友的考核评价结束了,我也给你打了a,但二十四小时的时间还没用完,第三件事情你也还没为我做,还作数吗?”
徐善侧头看向他,同他对视:“如果你希望的话,可以,毕竟是我曾经做出的承诺。”
宋璟沉默着,垂在身侧的指尖微微颤动了一下:“我希望。”
徐善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可以。”
说着,她拿起手中的拍立得,身子往后挪了一下,侧头看向宋璟,声音温和:“宋璟,我帮你拍张照吧。”
闻言,宋璟抬头向徐善看过来,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徐善就已经按下了拍摄的按钮,咔嚓一声,成相快,照片很快就出来,徐善细白指尖捏着边角轻甩了甩,拿在手里看了一眼。
宋璟身后是浓烈的生机绿意和粉色月季,衬得他清俊苍白的眉眼越发俊俏,因为没有防备,露出的是下意识没有经过修饰和伪装的神情,倒是简单了不少,眼神也显得温和。
她递给宋璟轻声开口:“礼物,祝贺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选择站在我这边,而不是姜承那边,你是个聪明的人,没让我失望。”
宋璟沉默着,缓缓伸出手接过照片,不知该说些什么垂眼看向照片里的自己,徐善的照片拍的很好,像是有一种故事感融在里面,所有的神情都被放大,眉眼间没了阴郁,简单又温和。
宋璟捏着照片,看向徐善,唇瓣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徐善拿着拍立得,将先前拍的那张樱花照片放进制服包臀裙口袋里,拎着白桃水起身,没再看宋璟,直接抬步离开。
放学后
徐善坐着柳司机的车回了家,刚进到别墅就觉得今天家中的氛围有一些不同寻常,倒也不是压抑,只是因为徐父回来的太早了,徐父往日里除了在公司工作之外,他还要时常去到老宅照顾老会长的身体健康,悉心聆听老会长的教导,很少有回来这么早的时候。
徐善将书包交给佣人,换好拖鞋喊了一声父亲母亲。
徐父和徐母正坐在沙发上交谈,见徐善回来了,微笑了一下,冲她招了招手:“善儿过来。”
徐善走过去在徐母身旁坐下,徐父眉眼温和,沉声开口:“善儿,明天你也要早些回来。”
徐善轻声问:“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父亲?”
徐父:“李泰从国外回来了,理事长明天要在家中举行晚宴,为他接风。”
徐善点头,恭敬地开口:“好的,父亲,我知道了,明天会早些回来的。”
“有什么需要我准备的吗?”
见徐善思虑周全,徐父轻笑了一声,摇摇头:“没有什么需要你准备的,只是你也知道的,李泰身份特殊,你同他相处的话,说话需要多加注意。”
“还有就是他对花粉过敏这一点需要格外注意,不要带他去有花的地方,你也不要捧着花离他很近。”
“我也没见过那孩子不知道他到底脾性如何,反正明天上晚宴,你只需要微笑,多听,少说话就好了,我相信我们善儿能做好的,对吧?”
徐善温顺地点头:“我会谨记的,父亲。”
坐在一旁的徐母像是有些惊讶,缓缓开口:“那孩子竟然对花粉过敏,理事长夫人最喜爱花草,别墅里面养了很多花,她会为了这孩子退让吗,李泰回来之后,估计理事长家里一时没法平静了,不知要生出多少是非。”
徐母嘱咐徐父:“你工作的时候可务必要注意,不要被牵连。”
徐父点头,有些不以为意,在他看来李泰就是一个上不得台面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只不过是理事长对他有几分喜爱,加上老会长又年迈了,心肠软了不少,多了几分善意,想着毕竟是李家的血脉,所以才将他从国外接了回来,翻不出什么风浪,连元少爷这个次子都没有名正言顺的继承权,一个私生子算什么,梁少爷才是接受最正统培养的继承人,未来的李家一定是李梁的,他是老会长最属意的长孙,也是理事长一直带在身边亲手教养起来的继承人,这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说着,徐父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儒雅眉眼间染上笑意,看向徐善,轻声开口:“善儿,你知道你的首尔大推荐信是由谁来写吗?”
闻言,徐善脸上浮上期待的神态,开口问:“父亲,您拜托了谁?”
徐父爽朗地笑了两声,脸上满是自豪和骄傲:“老会长说,你申请首尔大的推荐信由他亲自来写。”
还没等徐善开口说什么,徐母先小声惊呼出声,喜不自胜,惊喜地问:“真的吗?老会长答应给善儿写首尔大的推荐信?”
徐母欣喜的不知该如何是好,有老会长这么重份量的人为善儿写推荐信,这代表着无上的荣耀和光荣,代表了老会长对他们家的看重,这让徐母如何能不激动,甚至已经克制不住自己喜悦的表情。
徐父笑着点头,尽显骄傲,老会长亲自来给善儿写首尔大的推荐信这不光代表了老会长对他的认可,更代表了老会长对善儿的看重,而且这个行为隐约透着一种暗示,说明老会长之前跟他说的为他选择的退路是真的,老会长真的有意愿想让善儿和元少爷订婚,是在认真筹划,而不是一时起意,所以才会不余遗力地想要让善儿以最完美的综合生活记录簿进入到首尔大,无论是内审成绩还是校内评价到推荐信都是顶级一流的。
徐善也配合做出惊喜的表情,像是不敢置信:“父亲,老会长真的答应了要亲自帮我写首尔大的推荐信吗?”
徐父笑着:“这有什么不敢相信的,老会长一向喜爱你。”
徐善问:“父亲,那我明天要为老会长准备一些什么礼物吗?”
徐父摇头,温声开口:“不必,你无需做这些多余的事情,明天恭敬地对老会长表示一下感谢就好,这些事情由父亲来做,你需要做的就是以最完美的成绩进入到首尔大,然后顺利毕业,为sk效力,你对sk的绝对忠诚对老会长来说就是最好的回报了。”
“善儿你永远要记得,你的骨子里流淌着对sk忠诚的血,无论何时都不能背叛sk。”
徐善温顺又恭敬地点头:“我明白的,父亲。”
徐父又嘱咐徐母:“到明天晚上的宴会为止,时间有一些匆忙,你明天白天着手准备一下送给李泰的礼物,这个度一定要拿捏好,不能太贵重,也不能太寒碜,要衬他的身份,他一个私生子如果送的礼物太贵重的话,会让夫人和少爷们觉得不虞,但如果太寒酸的话不光打了李泰的脸,老会长和理事长也会不悦,这个度务必要拿捏好。
徐母谨慎地点头:“好,我明白的。”
语气一顿,又缓缓开口问:“只邀请我们一家了吗?明天姜部长一家会去吗?”
徐父摇头:“只邀请了我们,没有邀请姜部长一家。”
老会长带他去,是为了替他说一些他没法说的话,老会长担心李泰回来和理事长一家生活在一起,会过得艰难,毕竟是私生子天天在理事长夫人的眼皮子底下生活,难免被苛责,为了少生是非,老会长才会带着他去,给李泰少爷撑腰,敲打一下理事长夫人,让她收敛一点自己的脾气,毕竟是李家的血脉,不能在面上做的太难看,他是老会长最亲近的心腹,被老会长当成了家人一般看待,家丑不可外扬,这种日子自然不会让姜部长一家过来。
徐父又嘱咐了几句,一家人才散开,各自回到卧室。
与此同时,夜色渐深,德亚高天台上
尹冬站在天台上,脸颊上染着洗不净的红色颜料,分不清是到底是颜料还是嘴角眼角挂着的伤留下的血。
她站在天台边缘,即使是盛夏拂过的风闷热至极,可她却觉得遍体生寒,如置冰窖,平静的吓人,神情麻木,眼神空洞,了无生意。
良久,尹冬从天台上一跃而下,单薄的身体从高空中坠落,发出一声闷响,血流了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