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客厅里的艾尔芙小声的唤了一句查尔斯,她站在原地，乖巧得像是被罚站的学生。

“这么这个样子？”看到艾尔芙一副自己犯了错的样子，查尔斯失笑道,“坐下来说说吧，别怕。”

艾尔芙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坐姿可谓是十分端正,“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她小声说了一句,“莉雅刚刚能力暴走了，想要杀掉我，但是太弱了，差点被我反杀。”她没有隐瞒自己想要杀掉莉雅的真相。在很早之前，艾尔芙不会撒谎，对于她而言撒谎是不对的,是错误的,会被大人讨厌的。

【其实我觉得撒谎还是很必要的,毕竟我一点都不想和那些糟糕的大人有过多的交流。你知道他们有多烦人吗？一个个都不懂还在那给我指手画脚。呵,我总有一天炸了他们。】

【撒谎？我觉得善意的谎言偶尔还是很有必要的，虽然我觉得他们应该都知道了。但是只要父亲大人还没点明真相，我就能一直保持下去。】

就这样,在两个挚友的熏陶下,艾尔芙也会在某些必要的场合下撒谎，她最常说的慌大概就是在别人问起她的变种能力是什么的时候，说一句复制或者言灵。但这是在查尔斯面前，她不可能撒谎。

听到这句话,查尔斯没有直接说她这样是不对的,只是很耐心的问了一句为什么。尽管他与艾尔芙相处的时间并不久,但是他认为艾尔芙这个孩子从根本上来讲还是个单纯的孩子。她对人对物的喜好非常明显,大部分的时间中她也表现得乖巧无害，是个明媚的小太阳。

那么如果她想杀掉莉雅，其中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理由。

“我讨厌她。”艾尔芙直白的说道，“她为什么能这么心安理得的呆在复仇者联盟，仅仅只是因为黛妮卡的一句同意？”对于她而言，家人是最重要。艾尔芙并不长的人生中，身为家人的查尔斯占了一大部分，再后来就是身为挚友的黛妮卡和爱丝特。这三个人是她心里不能触犯的底线。

面对黛妮卡，艾尔芙总有一种大姐姐的心态，虽然平时她表现的不太正经，甚至黛妮卡自己可能都没有意识到在这个三人的小团体里，她是个隐形团宠。再加上黛妮卡平时偶尔展露出来的脆弱，所以艾尔芙觉得自己的身上有着保护黛妮卡的责任。

艾尔芙了解黛妮卡，虽然这些了解比不上爱丝特，但是她也算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黛妮卡的人了。黛妮卡几乎没有享受过来自父亲的关爱，在她六岁之后，她是一个人在泥潭里挣扎。等到十几年后，因为一次意外，两人好不容易相遇了，中间却有一个人横插一脚。这种感觉就像她和爷爷一起聊天的时候，艾瑞克那个坏家伙找过来一样。感觉糟透了。不过，艾瑞克可比莉雅好多了。

“还有就是……”艾尔芙很想和查尔斯说出自己看见莉雅的感觉。怎么说呢，莉雅看起来像是软乎乎的棉花糖，但是掰开来内心是腐烂透的。在她的直觉下，这种违和感非常的明显，只不过其他人好像都看不出来。“就是她的身上有着很讨厌的气息，反正就是不喜欢。”

查尔斯听着艾尔芙近乎自暴自弃的话语，无奈的叹气，他拿起艾尔芙手上画的繁杂符号，“这样解释，会被其他人误会的。”他温声道，看见艾尔芙的表情一下子暗淡下来，“以后要好好上文学课，知道吗？”

艾尔芙一下子瞪大眼睛，“爷爷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这就是查尔斯最让艾尔芙喜欢的原因，这位温和的教授总是能够包容她，也理解她。

艾尔芙是个无厘头的人，那个时候她还什么都不懂，缺乏感情和人的感觉。这种冰冷的机械感让有一部分学生感到了恐惧。学会查尔斯心灵控制的她，能够轻而易举的听见了他们的心声，无疑是在害怕她。所以，她选择了远离。

只有查尔斯一直温和的让学生接纳她，也教会她热爱这个世界。

“就算是说这种话，也要思考一下自己冲动的举动。”查尔斯点点蹲下身子对他撒娇的少女。

“嗯嗯，我能遇到爷爷真的是最好的。”艾尔芙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查尔斯只是放任她，摸摸她冰凉顺滑的长发。不过，被一个少女叫做爷爷什么的，查（20多）尔（正值青年）斯微微有些苦恼。

——

这大概是一间重新装饰的房间，缩在被窝里的黛妮卡抬眼望向正在拉上窗帘的托尼。

整个房间是温馨米色，阳台用一扇玻璃门隔绝，窗帘是素雅的米黄色，顶部垂落流苏，增加了点华丽。头顶的是一盏漂亮的星星灯，在房间四周还有小小的散落的白色星星。这栋房间总体来说就是星星元素的。

“啪”的一身，明亮的星星灯光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星星点点的如同夜空中星夜一般的小夜灯。灯光是昏黄的，并不刺眼，非常适合睡觉。

托尼从床头柜里拿了一本童话书，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他看向乖巧的缩在被窝里，用一双明亮眼睛看着他的黛妮卡，“该睡觉了，小星星。”他的眼神温柔，像是在对待这个世界上的最珍贵的珍宝。

“你要给我讲睡前故事了吗？”如果说刚才她还有点睡意的话，那么现在她可是一点都不困了。这是她从来没有想象过的画面，被世人赞誉为英雄的托尼，现在一身随意家居装，本该握着机械是双手此刻握住了一本画风极其梦幻的童话书。黛妮卡完全不困了，甚至感觉自己精神百倍，还能跑到楼下实验室继续奋战三天三夜。

“我怎么觉得，你倒是更加精神了呢？”童话书搁在床头柜，他有些薄茧的手掌遮住了黛妮卡的眼睛，“闭眼，乖孩子该睡觉了。”

“我知道的，父亲曾经说过，爱因斯坦一年的睡眠时间只有三小时，你说要向他学习。”黛妮卡认真的说道。

“你听错了，我那个时候说爱因斯坦的睡眠时间存在争议。”托尼淡定的改口，“我认为要保持八个小时的充足睡眠才能更好的进行科学研究。”

黛妮卡轻轻笑了两声，“那是谁每天奋战到黑夜，甚至通宵然后被妈妈骂了呢？”

“反正不会是我。”托尼连脸都没红，半点心虚都没有的说道，“眼睛闭好了吗？我要讲故事了。”

托尼移开手掌，黛妮卡已经闭上了眼，只有微微颤动的睫毛显示她此刻还未睡着，“那我能点播今天要听的故事吗？”她往上拉了拉被子，向托尼的方向侧躺着。

“你想听什么？”托尼刚刚拿起书的动作一顿，他近乎宠溺的问道。

“小王子吧。”黛妮卡拖过床边的等身兔子抱在怀里，闭上眼睛之后，听力变得更加灵敏。她听见托尼从椅子上站起，椅脚摩擦地毯的沙沙声，他从书柜上翻找了一会，拿出了封面是星空蓝的童话书，然后又坐回椅子上。

书页被翻开，发出沙拉沙拉的声音，接着就是片刻的停顿，“当我还只有六岁的时候……”托尼的声音尽可能的轻柔，怕惊扰了天空中的星星，也许这是他这一生中第一次这么柔和的和一个人说话，还是在讲童话书。

“我会住在其中的一颗星星上面，在某一颗星星上微笑着，每当夜晚你仰望星空的时候，就会像是看到所有的星星都在微笑一般。”

黛妮卡的呼吸平缓，安静的一个字一个字聆听托尼的声音，在她的记忆里父亲的童话故事在六岁那年戛然而止，在那以后的每一个再也没有神奇的公主，可爱的女巫，美丽的小美人鱼了。梦幻易碎的童话世界破开了一个漆黑的大洞，名为现实的怪物一点一点的吞噬了童话。

小王子离开了他的星球，离开了他骄傲却又脆弱的小玫瑰。黛妮卡偷偷睁眼，看见了托尼认真的阅读着。她忍不住弯了眉眼，眼前的画面变得有些许模糊，她慌张的闭上眼，努力深呼吸，不让托尼看出一点异样。

在过分安静和温馨的环境下，黛妮卡缓慢入睡，呼吸变得平稳绵长。读书的声音越发轻小，到最后，整个房间里只有两人安静的呼吸声。

故事书被小心翼翼的放到床头柜的小书架上，托尼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床上蜷缩起来的孩子。

他还记得，用这种姿势睡眠的孩子是因为缺乏安全感，他从未想过斯塔克家的孩子会有缺乏安全感的一天。他的视线在黛妮卡用绷带遮掩的伤口停留片刻，随后动作小心的站起身。

他站在床边，微微俯身，在黛妮卡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又轻又软的吻，“晚安，做个好梦。”

关门声几不可闻，安睡在床上的孩子不知什么时候弯起了唇。

看来今天晚上会是一个好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