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图上的红色玻璃珠只仅仅在一个方位上停住了半秒,下一刻又疯狂的转动起来，像是失控的马达。它旋转的幅度越来越大，最后滚出地图,掉落在地板上。玻璃珠滚落地板的声音很特别，爱丝特的视线飘移向发出声响的位置，玻璃珠滚到了角落里。她回过头,眼神落在布鲁斯身上,“最后的位置是在,娜塔莎阿姨的庇护所吗？”

“是。”布鲁斯简单的回答了一句，玻璃珠确实在那个位置停留了片刻。他记得庇护所他才去过不久，那里很好,是个躲避灾难的安全屋。明明之前爱丝特还和黛妮卡一起加固过庇护所的结界，现在却出了这样的事情。他艰难的用翅膀将红色玻璃珠从缝隙里扒拉出来。

玻璃珠顺着布鲁斯的力道,滚到了爱丝特的脚下。“谢谢父亲。”仅仅凭借着玻璃珠最后发出响声的位置，爱丝特蹲下身拿回那颗红色玻璃珠放到手上。这颗珠子嫣红剔透,如血一般，仿佛是用鲜血凝结而成一般。

“我去找黛妮卡。”爱丝特抓起地上的地图，去敲响了黛妮卡的门。布鲁斯的视线从这颗玻璃珠上收了回来，他现在是漆黑黑的一团（守护灵）也看不出他的神情是怎么样的。但拧起的眉头看上去就是一副不近人情的样子。

布鲁斯对神秘侧没有什么好感，尽管他的几个队友都不太科学，还有一个专门的魔法侧“顾问”，但这些都不能阻止他本人对神秘侧的厌恶。这些厌恶都源于他本身的对这种不科学的不信任以及它们会付出的代价。你获得了力量，也注定要为此付出些什么。对他而言这些东西最好是能不用上就不用上，但爱丝特显然在这方面很有才能,付出的代价也是沉重的。

实验室的大门自动打开,黛妮卡正出神的看着窗外的景色,电子屏上放着密密麻麻的有关于托尼的报道。她回头看向爱丝特,“怎么了，要是是来嘲笑我的话，我可就要打人了。”

“你现在能查到娜塔莎阿姨的行动轨迹吗？”爱丝特单刀直入，如果是平时她还有心情逗逗黛妮卡，但现在情况紧急。不过，既然玻璃珠受到了干扰，那么监控的希望也不大了。

“小娜阿姨？”看见爱丝特的神情严肃，黛妮卡心头一跳，她一键关闭所有的网络页面，黑入了城市的监控。“我记得她早上还和我说要去看那群孩子呢，说是住一天就回来。”她自我安慰道，“不会出事的。”

安东尼快速的找到娜塔莎的行动轨迹和庇护所门口的监控。实时监控里的庇护所已经是一片火海，窗帘灼烧起来，墙壁被火焰燎黑，连周围的青草都变得焦黑。“叮。”桌边的奶茶被打翻，甜腻的味道蔓延，黛妮卡却没空管这些了，她拉住爱丝特的手，“我们要走了，小娜阿姨出事了。”

穿过空间门的时间不超过5秒，眼前大片的火海看上去也不想是能够轻易扑灭的。安东尼化为人形站在黛妮卡背后，丢出了一堆蓝色的球体。它们被抛入大火中，其中的水立刻喷涌而出，这是专门用来应急救火的。

因束缚和爱丝特在一起的布鲁斯仗着灵体进入火海。房子里的易燃物有很多，大概是因为这是为孩子们准备的地方。玩偶，书籍，这些平常的用品，在一刻都成为了火焰燃烧的帮凶。

他穿过一面面墙壁，好在不幸中的万幸是这里并没有孩子们的呼救声。他往更下面走，穿透了地板来到了黑色的甬道。这建在房子里的密道不算少，歪歪扭扭的像是一个迷宫。好在够深，足够抵挡火焰的灼热。他顺着甬道前行，终于听见了孩子们的声音，那是被压抑的哭声，还有絮絮叨叨的轻声安慰。

布鲁斯穿过房门来到房间里，小小的安全屋里有些应急食物和水源，一堆孩子紧紧的靠着彼此，互相汲取暖意，来温暖惶惶不安的心灵。人数还不够，庇护所不算大，但却也不止五六个孩子。应该是从不同的甬道进入不同的安全屋了。

在五分钟之后，火势被压制住，不甘心的熄灭，还有几颗零星的火星依旧不熄。黛妮卡不偏不倚的踩灭火星。“里面的情况怎么样？”

“父亲发现了几条甬道，孩子们分别藏在了里面，但是没看见娜塔莎阿姨。”爱丝特走进烟尘飞扬的房间，各种物体烧毁之后的焦味带着苦涩的味道。

她在房间里走了几步在一个位置站好，她拿出自己的武器，在那个位置上一砸。燃烧过后脆弱的地板轻易的碎裂开，伴随着干裂的土地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这应该就是甬道的一部分了。”她先一步跳下去，夜莺趴在她的肩上，平时炯炯有神的豆豆眼警戒的观察四周，“我先去一条看看。”

黛妮卡应声，跟着她跳下洞口往另一个方向走，“安东尼，你在上面接应我们，注意有没有其他人接近。”

“是，小姐。”安东尼回答，听从命令守在洞口。

甬道四通八达，还有一些用来迷惑人的思路和陷阱，好在这条甬道是黛妮卡和爱丝特一同改进的，进入得还算顺利。黛妮卡在一个甬道里找到了安全屋，她有规律的敲敲门。房间内发出小小的轰动，马修打开了房门，希冀的看向来人，在发现是黛妮卡的时候还有些许失落。

“怎么样，有受伤吗？”黛妮卡上下打量马修，他精神尚可，似乎没有什么伤口。

“我们没有受伤，但是杰克他们有人受伤了。”马修努力平复依旧不安的心情，努力开口说道，“我，今天夫人回来看我们了，很高兴。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些坏人发现了这里，抓住了几个小朋友。夫人和他们打了起来，但是也被抓住了。”他的话语很是混乱，但依旧努力的试图将之前的事情讲述清楚。“夫人让我们快点跑，我们就分成几个小队逃到这里了。”

他真的是害怕极了，抓着黛妮卡的衣角眼泪憋不住的往下流淌。就算再怎么冷静，再怎么安慰其他伙伴，他也只不过是个几岁的孩子。黛妮卡拍拍马修的背，“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

她们将孩子安全的带离了庇护所，暂时先安置在了复仇者大厦。

“没有杀掉孩子，但是带离了娜塔莎阿姨。”爱丝特在一旁喃喃自语，“是想要做什么呢，还是说那群孩子……”有什么问题。

照至今为止遇见的敌人，可没有人会心软，要说他们还有一点点良知，但他们带走了娜塔莎和几个孩子。这些孩子大概也不是完全无害的了。

黛妮卡反复拉回监控的那一段，那个火焰开始的突然，之前的画面也是模模糊糊看不真切，像是被什么力量给屏蔽了。她有些烦躁的将键盘按得啪啪响，“该死的，完全找不到。”

“我把艾尔芙叫回来了。”爱丝特摸摸黛妮卡的头，“先冷静下来。”她柔下声音，安抚黛妮卡的焦躁，“她已经去现场侦查了，有蛛丝马迹之后会立刻告知我们。”

黛妮卡深呼吸，“爱丝特，你的直觉是怎么告诉你的？”

“也许，眼下是要去哥谭的时候了。”爱丝特梳理了下夜莺的羽毛，将手指碰到的小颗粒细心的清理干净，“时间宝石，是我们的机会，也是他们的唯一的疏忽。”

“你很显眼，黛妮卡。空间门在这段时间里出现的太多次了。”指腹抚摸过夜莺光滑的羽毛，“这个时间里，没有法师，圣殿也被毁了。而法师就意味着能够操控时间宝石的可能，而我们之前也很张扬，特别是昨天晚上的烟火。它有多漂亮，就有多找人记恨。”

“所以，娜塔莎会在哥谭？”黛妮卡皱着眉，调出了哥谭周围的监控，没有捕捉到任何疑点。

“不管怎么样，我先去通知大家提前做好准备，要做好最坏的打算。”爱丝特似乎意有所指，“这个世界已经在‘崩毁’了，你发现了吗？”

越来越多的失踪人口，在街上走动的人们越来越少，哨兵的减少不能让群众感到安心，只有更多的不安和焦躁。也许失踪的下一个人就是自己。

——

艾尔芙是被不停歇的电话铃声吵醒的，要知道距离她请假才刚刚过了一天。她接起电话，电话对面的爱丝特没有给她一点缓冲时间就告诉了她娜塔莎出事了和目前的事情经过。她怔怔的保持接通电话的姿势，连电话那头挂断的忙音都没能让她回过神来。她不过就是放假了一天，事情就一件接一件。

艾尔芙将自己身上的毯子折好收起，站在墓碑前弯腰鞠躬，“我要走了，原本之前想着十天假期都用来陪你的，现在是不行了。”指尖触碰墓碑，未干涸的雨露在碑上留下了一道痕迹，“等我处理好所有事情之后，就再来陪你一段时间，要等我啊。”